第 123 章_群狼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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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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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以为会跟穆天一样是白酒,等喝进口中才知道是清冽香甜的果酒,像吃了一口汁水丰盈的水果,唇齿留香,想来应该是酿造时间较短,酒精度数比较低。

  大概男人担心他敬酒喝醉,所以替他换过。

  果酒呈淡金色,装在外文的圆肚酒瓶中,上面绑着可爱的白色蝴蝶结,由身后伴郎端着。

  穆天面对众人,刚才宣布誓言交换戒指的温柔神情不再,恢复以往的神态,心中所想透过面容完全看不出,他待长辈恭敬挑不出错,待宾客也尽具主人气度,每敬完一桌放下酒杯都会牵住沈青的手,仿佛怕他跟丢一样。

  这样一看,他们似乎恩爱无比。

  沈青跟在他身后,知道穆家估计不喜欢男媳,沉默不出声,穆天让他对人喊什么便喊什么,穆天敬酒他就跟在身后一起干掉杯中最后一滴。

  现场除去穆家或干或支系的亲戚,便是一些穆天相熟的商业伙伴和奢侈品品牌家族的代表。

  人不多,他们来也不仅是参与婚礼,或许通过社交互换利益更重要些,据穆天说邀请函上已注明婚礼的私密性,让沈青放下心。

  喝过十几杯,绕是度数低,人的反应也有些迟钝。

  酒精上涌,降低了人的防御,沈青感觉自己现在笑得频率好像比刚才高了些,连眼神都控制不住软下来。

  他路过雷磊那桌时,看着对方眼圈红红的,便躲在穆天身后避过其他人悄然对着雷磊眨了下眼睛,打算等会儿再过来一趟,单独说些体己话。

  敬完酒他回到主桌上落座用餐,厅内的音乐还在演奏,他跟穆天的单人份餐点这才送到面前,待他吃过一道便撤下再上下一道,每份都少量精致,温度正好。

  沈青听穆天跟他的父亲对话,偶尔回答一下工作行程的安排,知道自己不用附和,便专心致志对付餐盘里的食物,突然右手边的女人抬手撩起了他的发丝。

  “姑母,您好像不坐在这个位置。”穆天手中的餐刀一停,平淡的眼神扫过去。

  上年纪的女人立刻缩回手,挺月匈抬头,视线偏向一旁,声音阴阳怪调,却底气不足:“姑母只是看一看安格喜欢的男孩是什么模样。”

  安格?安格斯?为什么安格斯会喜欢他?穆天的婚礼提这些事好吗?沈青有些茫然,见姑母视线压根没看他,只能越过这女人看向她一旁的穆天母亲,眼神带着些许求助。

  穆天的母亲气淡神定,正在用茶盖波动杯中的茶叶,全桌暂时一停止。

  稍后穆天的父亲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青不作他想,继续低头用餐,努力忽略身旁女人投来的怪异注视。

  按程序,用餐结束,宾客可以穿过几道侧门,转移到正厅外的休闲区域,换坐至较为私密的弧形沙发上。这样人们不受桌位控制,自发地结队,三三两两,交谈更加方便随意。

  沈青一直等这桌撤得差不多,这才跟着穆天起身,他示意了下雷磊的方向,男人对他一颔首同意他单独活动。

  只是奇怪,雷磊的位置没有人。

  问过一旁的方达,沈青才知道人是去洗手间了。

  他将手中的酒杯往雷磊位置一放,按住男佣的肩膀让他不必跟来,自己向洗手间找去。

  走出正厅一拐弯,就见红毯铺设的走廊上一个熟悉的人正双手撑在靠窗的位置,抬头看院中的风景,他的手旁放着一酒杯,里面还有玫瑰色的液体。

  “安格斯?”沈青看到他,有些惊讶地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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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格斯闻声转头,见是他,面无表情的脸浮起往日玩世不恭的笑容,带着一点痞气:“我们的主角怎么出来了?”

  “我找人,你的头没事吧?”

  安格斯额角似乎被砸伤过,带着两个破口,看着颜色红丰色,像是受伤没多久。

  男人对着他挤了下眼睛吗,压低声音:“嘘,这可是为你画上的。”

  沈青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安格斯端起酒杯喝过一大口,腮帮鼓动吞-咽下:“宝贝,你今天跟领结上的钻石一样迷人,只是我很好奇你竟然会向我走来,还问我的伤口,真是善良的小家伙儿。我绑走你一事,家族里隐有风声,正好他要立威,所以邀我演一出戏,让所有人知道觊觎他的人是什么下场,我可是演得好辛苦,要不要感谢一下我呢?”

  沈青脑海一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穆天想与他结婚必然有许多阻力,兴许也会有人为利益对自己动手,而有安格斯配合,穆天可以用安格斯的惨烈下场来警告其他人。

  倒是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只是这杀鸡是演戏罢了,将损失降到最小。

  曾经的敌人为了共赢选择联手将利益最大化。

  沈青脑海缓慢地绕过弯:“谢谢!我回去拿酒杯敬你。”

  安格斯笑出声,拉住沈青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鼻尖凑上前:“不用,你吻我一下就当作回报了。”

  沈青对这个提议感到震惊,他向后退一步微微仰身躲避,认真摇头道:“不可以,穆天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所以我不能靠近你,对,我刚才看到你,是想跟你说……”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阵打斗声,拳拳-入-肉,听着沉闷,让人心惊。

  沈青刚准备转头看,安格斯空闲的那只手就按住另一个肩膀让他无法转头:“不谢也罢,你刚才看到我,想说什么?”

  “噢,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讲到这里沈青开心起来,眼角都带着骄傲,他刚张开口,又猛然停住,变得有些犹豫,“但是,好像这样讲又不顾及你的心情,就是,我的母亲找到了,但她自从生完我就被逼疯了,我刚找到她,穆天跟我说她会恢复的,嗯,我相信他。”

  这是他们那次深夜讨论的话题,他们两人,母亲本都是普通人,又都因为怀有他们而命运转变,结局悲惨。

  安格斯脸上的笑意稍微一收,正经起来:“但是,听你讲我却也没有多羡慕呐,若是疯癫半生……我倒也不希望她受这种折磨,真是个两难的选项,即刻死去与屈辱而活,哪个都不好就是了,不用担心唐突,我为你高兴!”

  沈青点了点头,眼神赤诚:“但我很知足,虽然看到她的模样心底确实难过,但能找到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儿,我还是感激的。”

  安格斯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伸出手用指背滑过沈青的面颊,声音低得像在喃喃自语。

  “还好我向来是给自己留后路的人,知道你跟他的际遇后,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命运的影子,但我又有些后悔自己这种谨慎的性格,想做的事没有完成,没能……”他把握好度地没讲下去。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为自己性格后悔?”沈青眨了眨眼睛,心底一览无余。

  身后的打斗声在此刻停止,马上就有人握住沈青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离他远点!”江源之咬牙切齿,仰头看着个头十足的男人,丝毫没有怯意和尊重。

  “源之?”沈青看是他,又回头看,就见曾经见过几面的黑皮肤男人正努力尝试着爬跪起来,他认出那人是安格斯的手下。

  安格斯对这种无礼貌的冲撞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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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我咯?总不能我在这儿站着引讠秀他过来的,任醉酒的主人到处走,你这奴才做得不够称职啊。”

  沈青摇头:“我没有醉,我是来找人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目的,怎么会醉,喝醉的人应该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忘记才对。

  但没人回他的话。

  安格斯视线下滑,落在攥紧的手腕上:“你是不是有点别的心思?这举止可好像有点逾越了。”

  “与你无关。”江源之猛然松手,眯起眼睛,声音冷硬,“我再警告你一遍,以后,离他远一点,别动不可能的念头,你要是还想得到主人施舍的话……”

  青年似乎很懂怎么激怒对方。

  沈青思路跟不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被攥过的手腕,继续跟安格斯解释:“没有,我跟源之是好朋友。”

  安格斯听他讲话,一扫脸上的阴影,又恢复笑容,抬眉哄道:“我知道,乖孩子的朋友一般都多,我要去忙,再见沈青。”

  他讲完这话,留下空酒杯,转身就走,路过自己手下时也没有停留,只给沈青留下个背影。

  “再见安格斯。”沈青对着他低声道,随后看向江源之显然很高兴,“你特意出来找我吗?我听说雷磊去洗手间,想过去看看。”

  “他已经回座位了,你要找他跟我来。”江源之往回厅内走。

  沈青跟上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住,对着脚旁半跪着打算站起来的人伸手道:“陈哥。”

  陈数抬起头看他,并没有伸手,狭长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

  江源之压下沈青的手腕,像只炸毛的猫低声威胁:“不过我的手下败将而已,你干吗这样喊他啊,他可是安格斯的人,跟我们敌对的。”

  “他以前晚上给我带食物,我摔倒时还抱我上楼,不是敌人的,”沈青交代得很干净,又凑近江源之耳旁悄声道,“你好像把他打得很惨呀,这怎么办,他应该没事吧?”

  今天是他跟穆天的婚礼,打打闹闹可不好,而且江源之跟陈数不还是……他们是不是算同僚?

  这关系绕了好几圈,绕得沈青都头晕。

  江源之的鼻孔出气,但依然照着沈青的心意对地上那人伸出手,而黑皮肤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他,依然在盯着沈青,仿佛眼睛在描绘他的妆容。

  “以下犯上,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江源之声音狠戾,上前一步挡住这视线。

  于是陈数垂下头,凭自己力量站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沈青被江源之握住手腕牵着继续往回走,不由得劝说:“源之,你不要生气,你身手真好,我之前以为他是安格斯得力干将,武功一定很强,结果你都能把他打得站不起来,怪不得穆天说你是天才啊。”

  “又随便夸人,”青年随意应了声,似乎浑不在意,但表情却平缓下来,一扬头:“雷磊在那儿。”

  “好,谢谢你。”沈青对着他弯起眼睛,高兴地向雷磊走去。

  那桌只剩下雷磊一人,他双臂撑在桌上,垂着头像是在平缓醉意,等听到沈青的喊声抬起头来,才猛然站起身一把将人熊抱住。

  “沈青,真好,真好啊,我老早就看出来施展跟欧嘉佑两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值得更好,沈浮……哼,勉强算合格,至少在我这里,对他不爽是不爽,但是没有什么真正让人诟病的……你的那些资源,我以前勒索他的时候就随口提过一嘴,但他都记得呢,还都帮你找来,我觉得这个人至少是个有心的,男人有心可真难得。”

  沈青听着他夸穆天,不由地跟着高兴:“哥,我知道他很好。”

  雷磊身体力量几乎都靠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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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还附耳到沈青耳旁压低声音装作神秘:“我跟你说,那个方达,哥给你试过,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好家伙,这样哥就完全放心啦!我还担心没人继承我的事业,没法再保护你,当时去疗养院接你,回去的路上就见你缩在后排,稍微一动都惊恐,我那个心啊,那一天就忍不住软了……”

  沈青听他絮叨过去事,想到那时自己艰难讨生活,对方还要为资源去陪酒□□,鼻尖一酸差点陪着雷磊一起哭起来。

  雷磊抬起头,“啪”一下惩罚忄生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准哭!听见没有,人家没有婚礼当天哭的!”

  沈青被他教导惯,立刻点头听话。

  雷磊这才满意,该讲的话讲完,如烂泥般赖在沈青身上:“真好啊,真好,你长大了,你幸福了,这次可总算彻底放心了……”

  这重量让沈青有些难以招架,顿时有男佣上前帮他将人扶住。

  沈青一手扶着雷磊,另一手拿起刚才自己放在桌上的酒杯:“雷哥,我敬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他看着空杯,摇头拒绝男端的果酒瓶:“不要这种,要白酒,他跟其他人不同,我以后要见不到他了。”

  他声音恳求,男佣没有犹豫地点头,马上取来穆天敬酒喝的白酒替他倒上一半。

  沈青看着他的眼睛话语温柔:“要满的,半杯敬人不好。”

  这架势让对方只得照办。

  沈青等杯满端起来,雷磊也傻笑着摸起自己还剩一半的酒杯。

  “叮——”清脆的撞击声后,盛满的透明酒水洒在空气中,白酒下肚,仿佛从嗓口烧到胃里。

  真是实打实的好酒,一点不掺假,度数也很高。

  雷磊喝完这杯,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我今晚八点飞机,我还得回去带新人,天杀的,老子可要好好努力,不辜负你带我到现在的位置,必须得给你长脸,总不能让人家再说,你的前经纪人差劲……”

  “哥,你在东廷遇到什么事就跟我讲,我尽力帮你。”沈青晃了晃头,下面想说的却忘记了,他拍拍雷磊的肩膀,转头看向男佣,“醒酒汤,或者扶他去客房休息一会儿,晚点别……”

  他想说不要让客人误了飞机,舌头却仿佛绊住。

  他察觉状态不对,想来是酒精上脑的缘故,手扶向眼前男佣的肩膀。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攥住他的手。

  沈青抬头看是穆天,下意识微笑,眼神勾勒着西装翻领和墨色的衬衣,那紧扣的领口,有股禁谷欠的味道,想让人将它拆开。

  “会安排好他。”男人牵着他向外走去,“你放心。”

  沈青笑出声,眼神满是信任,跟男人悄悄说:“是你讲的我就放心,别人讲的我都不信。”

  他脚步绵软,只几步就迈不动,差点踉跄倒。

  穆天便一手牵住他,另一手环住他的月要。

  沈青习惯地地双手抬起勾住他的脖颈仰起头,眼神开始迷离:“你真好看啊今天。”

  往日羞赧的人不见,诚实地讲着心中的话,眼神也不加掩饰,爱慕深情地望向男人。

  “你今天也好看。”穆天没去管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轻轻勾起唇角,“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行!我还要跟你送客一块,客你自不行的。”连讲话都开始偷字漏字。

  “我预料过这个状况,没事,我自己可以,放心去睡好吗?”

  沈青终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嘴里可爱地呜噜呜噜两声,像是在说好。

  穆天顺势将人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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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传来几句低声惊讶地“噢”,他也没去理会,就这样抱着怀中的人沿男佣搬动餐椅开辟的道路往里走。

  沈青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便是满目的红。

  这是婚房,他第一次来。

  头有些紧,整个人身体发沉,口腔内还有酒的味道,很不舒服。

  沈青视线仔细追随天花板垂落的红绸,缓慢地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身下垫着一条毛毯,腰身上也盖着一条。

  窗外天光暗淡地快要消失,想来时间已经不早。礼服整齐地挂在床旁,钻石领结摆在床头,连自己上身衬衣顶-端的纽扣也被打开,应该是穆天帮他做的这一切,让他睡着时不会太难受。

  男人现在是不是还在送客?

  沈青找到卫生间将妆容卸掉洗漱一番,试着自己口气清新,这才揉着眼睛拉开卧室的双扇门,钟表显示七点零三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门外有佣人在等着他,一开门便迎上来。

  “您醒了,想要吃点东西吗?”

  沈青摇头,午餐前他垫过肚子,后来又吃了丰盛的宴席,以致于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客人都离开了吗?还需不需要我换装去见客。”

  “客人预定今日离开的已经离开,您嘱咐过的雷先生也已经休息后被送往机场,您完全可以换下礼服了,主人现在正在餐厅,但同时还有其他几位约定明日离开的亲戚。”

  沈青略一沉思:“那我不过去了,你进来帮我把礼服收下放好,然后帮我去一楼化妆间取我的手机来,可以吗?”

  “乐意至极。”男佣跟着他走进卧室。

  不能出去,沈青便坐在窗旁,双臂乖乖叠好,下巴压在上面,歪头看着天色一点点彻底暗下来。

  窗外两侧也设置悬挂了两个花筐,沈青一伸手便将它带进来,鼻尖立刻嗅到了鲜花的香气,一拨-弄花瓣还能看到修建整齐的花柄插-在津满营养液的湿润海绵中。

  从细节足以看到装饰的精致。

  他下午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好像雷磊抱着他哭,还在走廊见过安格斯,但是对方讲过什么却全然不记得,只记得江源之牵过他的手,好像在他面前又骄傲扬头过。

  但总体应该是开心的。

  眼下的时光太平静,竟然让人感觉午时的那场婚礼就像场梦般,但沈青抬起手对着天空,却又看到了那枚钻戒。

  它真实存在,正牢牢套在他的指尖,它是穆天设计的。

  沈青想看它内壁的字样却不敢摘下,生怕这简短的分离,会让它不属于自己。

  这里的生活真好,比在国内那栋花园别墅里还要好。

  那里他像只有一个人,但来到这里,就能跟穆天在一起,哪怕他要跟穆天共同面对奇怪的亲戚,繁杂的事务,沉重的责任。

  身后传来开门声,沈青直起身体就见穆天站在门口,臂弯上搭着西装,他身后有男佣端着托盘进来,送到沈青面前的窗台台面上,沈青抬手打开碗盖,原来是清淡的蔬菜粥。

  男佣退下,门一关,男人松开自己的黑色领带,将它跟西装一起丢在床尾的沙发脚凳上,至此男人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

  纯黑衬衣被整齐地扎进腰间,显出男人的窄月要,一双笔直的腿被西装裤包裹,衬托得修长。

  更致命的是,那领口已然解开,戴上几分野性。

  沈青稍微偏了偏眼神,想起什么:“你的妆?”

  “你吃吧,我去卸。”

  沈青乖乖地点头,重新在窗前坐下,舀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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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勺粥送入口中,温度正好,一口喝下让胃里暖洋洋的,他如果不吃等半夜估计又得饿醒胃疼,所以现在多少得吃些东西。

  男人有时候比他还会照顾他。

  自己会偷懒不去想,男人便替他都想到。

  等沈青吃完最后一口,端起漱口杯,用柠檬水清新了下口气,又吐回扣好盖,这才将托盘端出去还给门外的男佣。这时穆天也刚好洗漱出来,他发丝还滴着水,落在正红的家居服上,留下个水渍。

  “我帮你吹干吧。”沈青也不待他拒绝,径自取来无线吹风机,站到穆天落座的椅后,看着镜子里的人,停住几秒,打开开关,垂下视线专注眼前。

  他手指穿过黑色的湿发,轻柔地摇晃,让暖风吹到最后一点发梢,如此反复,不到十分钟,发丝半干的男人握住他的手腕,沈青这才关掉停下。

  他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相同样式的钻戒看过去,在镜前灯下闪着光。

  这个画面真好看,他都不忍破坏。

  “我有话要跟你谈,上-床吧。”

  终于来了吗?

  沈青忐忑地吸气又屏住,抬头就见穆天正通过镜中看他。

  心下一乱,匆忙地抽-回手,将吹风机放好,绕到正红色床铺的另一侧,翻身坐上去。

  穆天也上-床,但他却是跪坐着面对沈青,双手反撑在大腿上,态度严谨。

  见此沈青也跟着爬起来,面对着他跪坐。

  对方将视线移向一旁:“要喝交杯酒吗?”

  沈青跟着他看向床头,的确看到了一张红色纸张盖在两盏酒杯上,不知道是有什么习俗。别看穆家移居国外已久,西化很多,但似乎传统的习俗并没有丢,就比如那墙上贴得囍字,和这满目正红的婚房。

  但要做给外人看的都做完,在这卧室里又是做给谁看呢?至于顾及这种细节吗?

  沈青收回视线:“你要喝那就喝吧,我都可以的。”

  “胃能接受?”

  刚喝了粥,胃不会不舒服,再说现在临近晚上,喝醉就可以直接睡,倒是不怕出洋相。

  “没事的,我去端。”见两杯酒在自己这边床头上,沈青爬跪几步俯身将托盘端来,“为什么会放在角落里。”

  “本来放在床中间的。”

  噢,大概是下午自己要休息,所以给挪开了,那就完成这最后的礼节吧。

  穆天掀开红纸,将它放在托盘里,端起酒壶,缓缓倒入杯盏中,然后端起一杯给沈青。

  沈青接过来,向前跪起探身配合,等真正做这个动作,特别是双方收紧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时,他们被逼迫不得不近距离接触。

  两人挨得太近,近到都能在房间朦胧的暖光下看清双方眼底的所有心事。

  视线扫过对方沐浴后干净的脸庞,沈青连忙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地仰头喝下那一小口酒,为保持平衡不得不另一只手撑在被面上。

  下一秒,他只感觉月要间被轻轻一拽,便失去平衡侧倒,摔进对方的怀里。

  另一手保持端酒的姿势,沈青挣扎地想起来:“酒!”

  他怕酒杯摔倒洒出酒来。

  “已经倒空了,别动。”男人压住他,保持揽住他月要的动作,取走他手里的酒杯,丢回托盘里,然后随手将托盘扫下床铺,但听不见落地,像是被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撞击声。

  “沈青。”男人低头附在他耳旁。

  这声音低沉磁性,边讲边吹出一股暖气,让人耳朵发痒。

  沈青仰头看着上方的人,诚实地摇头,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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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自主软下来请求道:“我能……坐起来说吗?”

  敏感的小动物已经生出胆怯,不由自主地柔顺地讨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习惯。

  穆天将他的手按住:“你先听我讲,可以吗?”

  大概是他用上了询问的话语,所以没有攻击性,小动物点头又同意下来,眼睛圆圆的,清澈得一眼便能看清想什么。

  穆天的视线一寸寸地打量着他的眉眼:“你知道今天别人看你的眼神吗?”

  沈青显然被这个突然的话题搞得有点懵,他眨了眨眼睛:“好奇?祝福?”

  穆天没有讲话,按住他的拇指微动,一点点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娇嫩肌肤。

  “你美得不可方物,所以,有些眼神便不干不净,对你生出种谷欠望,但我能护得住你,这种想占有的心便只能退却,换成恭维的话语。”

  沈青手腕动了动,随即被话语吸引走注意力,凝眉思索。

  穆天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有很多人都喜欢你,如果没有我,也许你会与其他优秀男人开展不同的爱恋,像曾经一样,你不会有太久的空窗期,很快就会有男人追求你。”

  “我不想见到那种模样,所以现在,只有我能拥有你。”

  穆天出其不意看到怀里人微睁的瞳孔,带着疑惑。

  男人长叹一声,吐露心声:“别人对你的谷欠望,我也有,与你同居时,我窥见过你自-渎,自此你便成为我忄生幻想的对象,后来你的男友与你在门后做,那时我在外面,与你只隔一道门板。”

  “当时我便有冲动,也想对你做那种事,只想我来做,别人都不可以。”

  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沈青来不及消化,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层面纱。

  沈青身体一动似乎想起身,但穆天却用手制止他的动作。

  “接受不了这样的我吗?怀揣着这种心思却隐瞒下来继续跟你作朋友。”

  “这……就是你隐藏的事情?”沈青唇瓣颤抖,月匈膛起伏,换作口呼吸,一双眼睛满是茫然和无措,不知如何处理。

  穆天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没有讲完。

  “那,结婚是,我,你帮我种种……”沈青难以组织出语言,最终抿紧唇,眼眶颤抖,转而闭上眼睛头枕回男人的腿上,将半张脸藏起来,显然是心中委屈。

  穆天心有些软,揽在月要的手上移帮沈青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别在耳后,顺手揉-捏他的耳朵,像是在把-玩。

  就见沈青用自由的那只手攥紧自己红色的仿古式衣襟一边,像是在犹豫,十几秒过后颤抖地缓缓挑开一角,让领口敞开些,露-出他的一片肌肤。

  “你,本来就,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说过的,我无法回报你……”声音被压住有些发闷,期间还能听见他喉间的滚动声。

  安静的房间,沈青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大可不必……费这样的周折,还搭上名誉……我在这里肯定逃不走,那天晚上在浴室,还不足以证明吗,我……”

  他顿了顿,仿佛讲出这话多艰难。

  “……喜欢你,穆天……”

  这话细如蚊鸣,再低就让人听不见。

  “所以你要做……我不会拒绝的。”

  他断断续续的话语说完,只让人感觉到心疼。

  “我真是个可耻的人,”穆天替他拉好衣襟,指腹在沈青面颊上滑过,“非要等你先说这句话。”

  “我听说,表白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是庆祝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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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赞歌,只有在有把握对方喜欢自己后,再讲出口才能成功,不然只会将人吓退却,所以我想等你自己主动进入一段恋情后再开口。”

  “我想跟你做,为什么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呢?”

  怀里的人听到这话呼吸一滞,猛然转头看他,动作快得,连发丝都挂上了睫毛。

  穆天轻笑出声:“我说过会尊重你的意愿,你有离婚的自由,为什么会认为我结婚是锁住你只为做这种事?”

  小动物眼睛亮晶晶的,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穆天声音柔和下来:“不相信吗?那我再讲一遍。”

  他垂下头凑近沈青,与他面颊只有十几厘米远。

  “沈青,我喜欢你,想跟携手你度过余生,你同意吗?”

  身下的人张开口,愣愣地看着他,十几秒后回过神来,用手背掩住脸,像只土拨鼠一样想钻进床铺里。

  “刚才听我讲对你的谷欠望时都没有这样害羞,现在是怎么了?”

  正在施放男忄生荷尔蒙的人丝毫意识不到是自己的原因。

  今晚的穆天,温柔得话听进耳中都能融化。

  沈青心中一团混乱,脑袋像是当机一般,一会儿想男人说对他有谷欠望,一会儿想男人说喜欢他,只感觉幸福来得太快,以致于身体无法立刻接受这一事实。

  他咬住唇控制上翘的嘴角,极力想隐藏自己面颊的氵朝红,

  等再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穆天塞进被窝里,房间的灯也被关闭,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这举动缓解了沈青的紧张和羞赧,让他周身稍微放轻松,但心脏仍旧砰砰地疯狂乱跳。

  他感觉,自己比白天婚礼上更加开心。

  那时笑是因为可以与男人站在一起,这时笑是因为这不是一时的假象,而是永久的真实。以后,他也可以站在穆天的身边,不是做给人看,而是堂堂正正。

  穆天还在轻声细语:“是不是吓到你了?可能对你来讲,谈忄生太过直白?我以为你能感受到我的独占谷欠。”

  他们成婚后,关系不再跟之前一般客气梳理,两人之间也无形之中缩进。

  穆天于他,再无距离。

  是了,他们已经是世界上彼此间最亲密的人,在亲密人眼前,表现当然会不同,肯定会展示出其他人都见不到的模样。

  沈青感觉到被拥紧,便将头枕在对方的胳膊上,像只猫般蜷缩着身体。他想,穆天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对方跟他亲密,当然更喜欢。

  “你以前讲我们多沟通交流,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还在怪我吗?”

  不怪的,怎么会。

  “我向你道……”

  剩下的话被沈青用食指堵住,他终于憋出句话,却也只小声地叫了句名字。

  “沈浮。”

  “在。”男人像以往一样给他一个安心地回应。

  “你真的喜欢我吗?”像在秋天收获到了最甜美的果实,快乐地反复向人确认。

  “喜欢,曾经以为不喜欢,但后来发现还是喜欢。”

  夜深人静,相互依偎,每一句话,都入心底。

  “嗯。”沈青点头,仰头凑近他的耳旁,用只有两人的声音悄悄道,“我对你也是如此,嗯,喜欢你本人,也喜欢跟你做那种事情,看到你穿西装,也会想到你的身体。”

  自幼生活在不公开谈忄生的环境,这似乎是他所能讲出最大尺度的话。

  黑暗里只能听到男人笑得气音,随即他一侧头,唇便落在沈青的鼻尖,像蜻蜓点水,惹得有些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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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我们婚后一定很和谐,听说,好的婚姻生活离不开默契的忄生事。”

  “你一直有好多道理。”沈青想起刚才男人那一套表白的理论和按部就班的行事方法,“你会不会总是教导我?”

  “幸福的婚姻里,一定没有掌控欲强喜欢说教的人。”

  道理又讲上了,沈青止不住笑,便索性放开,不再去想以前作艺人的课程内容,想笑成什么摸样都随自己。

  “我看到戒指上有名字,你喜欢我喊你什么?”

  “只要你喊,我都可以。”

  “戒指是你亲手设计的?”

  “礼服也是。”

  沈青傻傻地噢了一声:“我是不是话很多?”

  “有研究表明,人有一定的表达谷欠望,只有达到才能保持心情的畅通,不管是社交还是现实中,讲出来对身心才健康。”

  听,还是道理啊。

  “那你懂那种事情吗?”沈青谈到这个话题,头移动了下,调皮地朝着男人的面颊吹气,暗示自己讲得什么。

  男人顺势翻身压住他,手臂撑在沈青耳旁:“新婚之夜,这似乎才是正题,让我慢慢告诉你好吗?”

  沈青一听这话,抬手详装打他,却在黑暗中被一把握住,然后送到唇前。

  他感觉到月要带解开,衣-襟散落,只想刚才穆天还装模作样帮他拉好,现在又要解开,男人心底深处肯定隐藏着一丝痞坏心思,远不像平日那样正经。

  但是,他也喜欢。

  他没有想得太久,很快接下来的动作吸引走他的注意力,男人的呼吸就距离他几厘米远,意识到即将要做什么,沈青有一丝紧张。

  “沈浮……”

  “我在。”

  至此,房间里再没有对话,只剩下他们渐重的呼吸声。

  (正文完)

  贝卿蓉起先对那些穿白衣的人很反感,她掀翻食物,撕扯床单,将房间闹得一团糟,但后来她发现闹事并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这里的人很冷漠,只有做到他们的要求,才能见到孩子。

  她只能配合。

  配合的结果就是迅速得到甜头,她有机会见到自己孩子了,而这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很久,上一次还只能让她抱来抱去一直睡觉的婴儿,现在已经开始会爬。

  白衣人喊他青青,贝卿蓉想,她名字也有一个这样的字,肯定是自己之前起的,这么久没见孩子她都忘记当时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了。

  但是这是她的孩子,连名字都有取自她,她更珍惜了。

  她记忆中,总有人想抢走自己儿子。

  白衣人也会将孩子带走,但是只要自己听话,就能送回来,孩子还喂养得很好,跟之前她印象里那群凶狠的女人不一样。

  看着在房间里爬来爬去一直在笑的青青,她在护士帮助下给他换完纸尿裤,抚了又抚那个胎记,心想他性格一定开朗,未来肯定会有出息,能交到很多朋友。

  她跟孩子相处没有多久,因为不耐烦护士的打扰,情绪激动起来,孩子在旁边大声哭喊,她立刻被控制,再次母子分离。

  她渐渐懂得,不能乱发脾气。

  每一次分离都格外漫长,相处的过程中她逐渐学着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吵闹,也开始跟白衣人谈心,这才了解他们的苦衷,原来是自己出现问题,所以不得不与孩子分离,他们也是在帮助她。

  只要自己完全病好,就不用限制这么多。

  贝卿蓉再次目送已经念书的青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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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有些失魂落魄。

  她问医生,这些年过去,等自己病好,会不会青青就不再认识她,又或者她连自己孩子结婚成家都看不到。

  医生让她安心,跟她说不会用太久的,如果病没有好,再吓到青青,孩子心理也会有阴影,贝卿蓉一想是这个道理,就安下心来。

  她这些年一直有噩梦,午夜惊醒总是在找孩子,现在能经常见到青青,她已经很安心了。

  而且孩子也很认她,每次见面都甜甜地喊她妈妈,很懂事地安慰她不要着急。

  贝卿蓉对未来更加有信心。

  最近一次,快要考大学的儿子有些苦恼地跟她谈心,说自己喜欢上同性。

  贝卿蓉生性保守,大吃一惊后便慌张失措,但看着青青在她面前眼睛湿润,心中不忍,悲从中来抱着对方一起哭泣。

  她这些年躲在墙角听那些医务人员谈话,隐约知道些当年的事情,那个有钱男人的家里容不下她,甚至还要抢夺她的孩子处死,她一度崩溃,好在那男人的妻子不愿闹出丑闻,丢下一笔钱将她连人带孩子一起送走,这才得以活下来。

  青青的性命是从老天爷手里讨回来的,活着已经幸运,她现在也只求他活着。

  母子促膝交谈,她倒也接受了这件事,看着青青重新绽放笑颜,她也豁然开朗。

  但最近一次分别时间有些久,久到贝卿蓉重新开始烦躁,她最近定额的药在减少,记忆有些模糊,想到自己不能发脾气否则功亏一篑,便只能辛苦地忍耐。

  医生找她谈话,承认是在考验她,只要她度过最后这段时间就可以彻底治愈,以后不必住在这里,只维持少量的药辅助不复发就好。

  贝卿蓉重新恢复积极的心情,不能见青青,但可以通电话,她还收到了青青的照片,便如获珍宝,每天都拿出来看,怀着一颗期盼的心等待着。

  终于有一天,她被人带离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疗养院。

  她被带到一座美丽的城堡,被尊敬地引导着向前走,到达一扇门前仆人便退下了。

  贝卿蓉只能自己向前走,她忐忑不安地双手紧握放在月匈前,小碎步走着,甚至还捋了捋自己的发丝,为了见儿子,在医院从来不照镜子的她难得让护士给化了精致的妆,希望青青能像以前见她那般扑进她的怀里。

  毕竟这一次他们相隔得太久,几年未见了。

  贝卿蓉走过长廊,一片蓝色池水突然出现在眼前,远远就看到岸上坐着一个人,正面对着池水,他赤衤果着上半身,身上还带着水珠,像是刚游完泳。

  贝卿蓉缓缓向他走近,看清后背那块胎记时,她终于确定了人,这才敢出声。

  “青青?”

  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低,那人只双手扶在岸边,没有转过身。

  贝卿蓉有些着急,快些上前几步,声音颤抖。

  “青青,是妈妈啊。”

  马上那人站起身,转过身看她。

  那张面容同贝卿蓉手中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就是她许久未见的儿子。

  青年眼眶颤抖地看着她,口微微张开,话没说出口,一串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下,像珍珠一般。

  见到儿子哭,贝卿蓉不顾对方身上的水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青青不哭啊,妈妈来看你了,以前总是你去见妈妈,现在妈妈来找你了。”

  青年眼圈红起来,真切的情谊感染了贝卿蓉,她跟着哭起来:“都怪妈妈,要不然青青就跟别的孩子一样了能天天见妈妈。”

  对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断点着头,终于喊出一声,像是试探,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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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忑不安地等着回应。

  “妈?”

  “哎!”贝卿蓉用力应下。

  青年点头将她拥进怀中,不断地喊着,仿佛要将以前少的都补回来。

  “妈妈……”

  “青青,妈妈在呢。”

  “妈妈,我好想你……”

  “青青,妈妈也想你。”

  “妈妈,以后我们不会分开了。”

  “青青,妈妈答应你,医生说妈妈好了。”

  空旷的泳池厅里,长久地回荡着母子俩失声痛哭的声音。

  欧嘉佑看到微博那两人的名字时,持久麻木的心突然一波动,旧事又浮现回眼前。

  那些过往,即便刻意去遗忘,却依旧藏在心底某个角落。

  他那段炙热如火的感情,再后来的时间里,再没遇到过。

  他再也碰不上一个像沈青那样的人了。

  欧嘉佑打开一瓶酒,点进“施展沈青”名字的热搜,发觉两人同框是在旧金山杉的音乐颁奖典礼,沈青的新曲得奖刚下台,施展也即将去往后台登台表演,两个人就相遇在观众席距离台上之间的那段红毯上。

  一人在舞台这边往观众席走,一人在舞台那边准备向后台去,两个人远远地看见对方,同时驻足,隔着这样远的距离相望。

  终于沈青转过身来,向着对方走去,施展也在他抬脚的同时迎上去,两个人在舞台中间相遇,在摄像机对着台上和观众时,悄悄地给彼此了一个拥抱。

  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连拥抱在一起都那样赏心悦目。

  摄影是从高处,只能看到沈青用没握奖杯的那只手拍了拍施展的背,施展那紧紧拥抱的姿势随即松开,两个人同一时间转身各自往回走,像是回到自己原本的行进轨道。

  只是沈青没有回头,施展回到自己原点时却回身抬头遥望了一眼,随后才走向自己的应有岗位。

  这个相遇让人抓拍下来,多张照片发到了网络上。

  有人说他们没有绝交还保持着联系,有人说他们如此光明正大便是私下没再接触,众说纷纭。

  欧嘉佑喝光杯中的酒,再倒满一杯。

  他记得,沈青发单曲那天,施展从失踪状态回归,发了一条回来的微博。

  他的这位三弟,终究还是选择继续追随喜欢人的脚步,在音乐的事业上走下去。

  这倒是个好的奋起理由,而且现在努力也获得了果实,他们在同一片土地上相遇,然后施展得到了一个喜欢人的拥抱。

  呵,只这样那傻瓜似乎就很满足,看来是这样。

  所以,施展被原谅,只有他,作永远的恶人。

  欧嘉佑起身走到卧室,拉开抽屉从最下面翻到一个戒指盒,打开看着里面那两枚铜戒指。

  明明上次丢进下水道,可半夜辗转反侧后硬是找来人砸了整个下水道,才在一楼的污水池里翻到。

  幸好,还没被冲走。

  但欧嘉佑却又悲哀。

  这次没冲走,就再也冲不走了。

  他了解自己。

  这两枚戒指是他们在羙国时,沈青在一家奇怪的杂货店找到的,对方买下来送给他,说这对戒指的主人用过很久,一定感情深厚,戴上也能讨个吉利。

  那家伙,还被店主催眠,买了东西不说,连被他带到出租车上都不正常,一直傻笑。

  就听沈青说,‘送给你,嘉佑,你不要不开心。’

  自己问认不认得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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