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讨好_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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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讨好

  霍尧和王牧之见过。

  而且不仅仅是见过,霍尧当年在崔贺门前见过浓华之后,想尽办法靠近她。

  高门女眷,想要见到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爬墙爬树,在人出行的时候,远远的瞧上几眼,远远不够。

  他想要到她面前。

  中书令的嫡女,自幼以聪慧貌美而闻名,多得是世家子弟想要围绕在她身边。王牧之也是其中之一。王牧之出身太原王氏,在看重门阀的洛阳,有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出身,他甚至可以直接求见中书令崔檀。

  王牧之当年目的也是为了求娶崔家嫡女,他发觉霍尧一个寒门竟然想要靠近她,怒不可遏,令人将霍尧抓住痛打了一顿。

  并且他亲自纡尊降贵,和霍尧说了几句狠话,来让他死心。连“寒门贱种”之类的话也说出来了口。将霍尧羞辱得当即离开了洛阳。

  谁成想,当年那个被他令人痛打一顿的寒门小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挟持天子的反贼。

  “我要见陛下。”王牧之握紧手里的塵尾,沉声道。

  “陛下现在御体不适,你满身的寒气,要是陛下因你病情加重,你承担不起。”霍尧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将王牧之晾在那里。

  王牧之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等冷遇了,他站在那里,见霍尧继续往前走,没有丝毫停顿。

  “难道在你手里,陛下已经遭遇不测了吗!”他高声喝问。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过来,“你说陛下遭遇不测了,有证据吗?”

  霍尧拿眼角觑他,嘴角上挑,笑容讥讽,“果然不愧是玄谈的高手,做事的蠢货,只晓得在嘴上说。不愧是被扫地出门的贱婢生的。”

  王牧之不是嫡出,而是王氏家主和一个偶尔到家中服侍的外婢所生。一开始王牧之父亲并不想认下这个生母卑贱的儿子,还是嫡妻和妾侍没有所出,才将已经几岁的王牧之接回王家。

  王牧之被堵的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是被霍尧的话给气的,还是被蓟城滴水成冰的天给冻的。脸色青白。

  “陛下见你又如何,不见你又如何?”

  “现在陛下在你这里,你应当护送陛下回洛阳!”

  霍尧一听,看王牧之活像看傻子。

  “回洛阳,说的挺好听的。我问你,我送陛下回洛阳。路上的那些郡国,你觉得他们会乖乖让路?中山王范阳王你出兵去打?!”

  王牧之持着塵尾,背脊挺得笔直,“为臣之道,应当忠君!陛下被赵王掳掠出京,现在洛阳群龙无首,就应该将陛下送回去!”

  “说的容易,这样吧,你若是肯把冀州都督的位置让给我,我就把陛下送回去。”霍尧道。

  “你休想!”

  “看看,刚刚还说甚么为臣之道,要你把都督位置给让出来,就脸红脖子粗的。”霍尧双眼盯着他,眼露讥诮,“为臣之道,你自己忘了?”

  他说完嗤笑几声。

  “你不让我见陛下,陛下安危我不知晓,我怎么知道陛下安好?”

  “陛下和太子都病了,现在在养病,太子的病情稍微好些,你可去见皇后和太子。”他说完,直接丢下王牧之大步向门内走去。

  门内几个文士都已经在等着了,之前霍尧和王牧之说的话,他们都已经听得明白,“府君,怎么能让他去见皇后太子,下对府君恐怕心有不满,两位殿下若是见了王牧之,私下谋划对府君不利就不好了。”

  此刻张掖从外面回来,张掖被王牧之羞辱了一顿,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府君,王牧之此次来,恐怕用心不良。”

  “用心不良是真的。不过在他没有干出甚么事之前,也不能动他。除非犯了大错,直接能砍了他的脑袋。”霍尧听到张掖这话笑了笑,他回头过来,张掖一触及他的目光,就立刻垂首。

  霍尧看过来的时候,张掖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完全看破。

  “打蛇得一下就打死,不能打几棍,让他痛几下,记恨在心就不好了。必须找出命门,一棍打死,而且还要外面的人喊打死的好。这才算是万无一失。”

  霍尧说着,伸手在张掖的肩膀上拍拍。

  那劲道不大,但是拍在他的肩膀上如同千钧重,险些将张掖拍在地上。

  霍尧言出必行,他让王牧之去见浓华和太子。

  真要王牧之一个都见不着,恐怕回头那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牧之前来,一是为皇帝,二是为浓华。

  浓华见到王牧之,惊道,“王家阿兄?”

  崔家和王家是姻亲,来往较多。那时候王牧之的父亲才把他接回来,带着王牧之到处走亲访友。她那时候看到王牧之说话畏手畏脚,言语之间看不到世家子的倨傲和自得。她听说他的出身,特意和他套近乎。

  原先为的不过是让他在自己家里太过拘谨,后来王牧之父亲嫌弃这个儿子实在粗鄙,自己懒得教导,交给了崔家人代为管教。王牧之住在崔家,浓华经常见他,一来二去就熟了。接下来相处的和真正的兄妹也没有太大差别。

  “嗯,阿蜜。”王牧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浓华身侧的太子看到王牧之眼里热切的光,目光冷冷,默然不语。

  太子曾经在宫中见过王牧之,他坐在浓华身侧,“府君来此,是有要事吧?”

  自从浓华入宫之后,王牧之也干脆到外面做官,远离洛阳伤心地。算来两人已经足足有三四年没见了。王牧之有许多话想要和浓华说,可被太子这么一打岔,只能先去回太子的话。

  “殿下,臣这次过来,是听说陛下和两位殿下都在蓟城,臣特意过来看。”

  太子听后,满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父皇阿母还有孤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被燕王这个逆贼给掳掠到蓟城。为何府君到现在才姗姗来迟?”

  太子此言问的刁钻,且不给人留言面。

  王牧之瞠目结舌,太子年纪还小,梳着孩童的总角,但话语里却没有半点孩童的稚嫩。

  “信都远离洛阳,再加上赵王燕王等藩王作乱,道路不通。臣当时听说燕王和赵王相争,那时冀州内几处城池有盗匪作乱。故而臣来迟了。”

  太子听着王牧之的陈情,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稍稍抬头,看向身旁的浓华,“阿母觉得呢?”

  “王府君是有急事,所以才来晚了。”浓华说着看向王牧之,“阿兄,你这次来……”

  “臣这次来是想要看看陛下和两位殿下,是不是安好。臣刚刚在外面见过了霍尧,霍尧其人,狂妄自傲,陛下和两位殿下绝对不能继续在他之手!”王牧之说到后面,已经压低了嗓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尧自负,还是对她很放心,让她来见王牧之,竟然还不在这里放人,就留下几个侍女。

  他这么做,浓华却不能真正的放心,她抬手,示意他安静,站起来在左右走走。

  “王家阿兄的意思是,我们逃出蓟城?”

  王牧之颔首,皇帝在霍尧的手里,霍尧就多了一份胜算,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尧占据有这么大的优势,再者,霍尧当年对浓华别有居心,现在人落到他的手里,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霍尧此人野心旺盛,陛下和两位殿下在他的手上,恐怕另有图谋。”

  “到时候危害江山社稷,那就不好了。”

  浓华点头,霍尧留着皇帝和她们,自然不是为了忠君报国。

  “现在洛阳如何了?”

  “臣知道的,赵王带着陛下和百官离开之后,城中又接连发生了几场大乱,后来成都王出了蜀中,在洛阳暂时主持事务。”

  浓华心下转过好几个想法,“那我阿父呢?”

  “中书令在洛阳处置其他政务。”王牧之道。

  浓华像是被人从后脑勺那儿闷头敲了一棍子,双耳里嗡嗡作响。她坐下来的身子有些晃动,太子见状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

  “那舅父呢?”

  太子口里的舅父,就是浓华的长兄崔烨。

  “这个……臣也不清楚。”

  崔烨还没有入朝为官,所以他的去向,王牧之也不知道。

  “阿母,没事了。”太子在浓华耳边道。

  浓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她被掳掠北上,除了自己的父亲兄弟之外,谁也没有盼望过。听到父亲还稳在洛阳,她瞬间有希望破灭的崩溃。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浓华深深吐纳几次,将头脑里的眩晕给压下去。崔檀和崔烨教导她很多次,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不能慌张,更不能感情用事。

  慌张和感情用事,于事无补不说,反而还会坏事。

  “你想要攻打霍尧吗?”浓华问,“还是说,要我们自己逃出去。”

  “派兵攻打,现在陛下在霍尧手中,若是贸然攻打,臣怕是会伤到陛下和两位殿下。”

  浓华笑笑,“看来,王家阿兄,想的是后面一种了。”

  “那,该怎么做,阿兄可先想好,然后再来告诉我。”说着,浓华面露疲惫,她稍稍颦眉,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王牧之望见,“阿蜜记得要保重,过几日我再来。”

  他不能在这里待久了。

  太子看着王牧之离开,“这位王府君,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人。”

  舍不得自己损兵折将,干脆就让他们自己费力。

  “现在这都这样。”浓华对太子笑笑,“太子以后也要识得人心。”

  太子颔首,他迟疑了下,“阿母不要伤心,中书令不来救阿母,阿母身边还有儿臣,”

  浓华勉强笑了笑,她摸了下太子的头,“太子有这份孝心,我也能放心啦。”

  口里这么说,可心里到底不能放下。

  她能依靠的,是父兄。现在父亲按兵不动,让成都王进驻洛阳。这里头的意思,难道是不想再在皇帝身上费工夫,若是皇帝在外殒命,便可以扶持成都王么?

  浓华的头疼的很。她站在外面,任凭外面的寒意渡到自己的脸上。

  “娘娘可是有甚么烦心事?”

  浓华看过去,发现慕容祯不知道甚么时候过来了。

  她想起,这是霍尧的地盘,不是洛阳皇宫,只要霍尧没有下令,慕容祯到这里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浓华看了一眼慕容祯,“上次和康胡作非为,辽东公没事吧?”

  “公主人小力弱,那些力道对臣来说,根本不算甚么。娘娘也不要责罚公主了,毕竟哪家孩子没有任性捣蛋的时候?”

  “那可不行。不教训她,恐怕下次她还会闯祸。”浓华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祯,“辽东公在辽西长大,可以和我说说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穷困小地方,臣说出来都怕惹得娘娘发笑。不过臣自从洛阳回去之后,效仿上国之法,令部民改放牧为农耕。”

  慕容祯不仅长得貌美,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声调甚是悦耳。

  “我记得慕容部原先是以渔猎为生,这么一来,你部族里的那些部落大人,可愿意么?”

  慕容祯听她竟然还知道鲜卑的部落大人,略一愣,而后笑了,“这个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这样,放牧要逐水草而居。牛羊吃完了草,人就要走,但是来年草也不一定能再长出来。而且冬日草原大雪,牛羊很容易保不住,唯有学汉人开垦田地,才能将肚腹填的饱一点。”

  “辽东公倒是开明。”她笑,“我听说拓跋部曾经也想和辽东公这般,实行汉法,可是遭遇部落大人阻挠不了了之。”

  慕容祯不由得多看她几眼,眼前女子笑语盈盈,目光柔和。

  “臣曾经在太学读书。若是连这点决心都没有,那才真是枉顾圣人教化。”

  “这个时候其实在辽西,已经到了破冰捕鱼的时候。”他继续道,“捕冬鱼的时候,很热闹的。”

  他将捕冬鱼的盛况娓娓道来,终于说的浓华笑了一下。

  “能得娘娘一笑,臣死也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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