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条鱼
“为何如此？”
在诸多履历丰富的竞争者中，这两人尚未开口就脱颖而出，不得不令人疑惑。
考核执事两眼精光，神情兴奋地看向众人，殷切暗示：“大家，还不明白吗？”
白念念随着考核执事术法的方向回眸，听见众人低低的叹声，她发现空中悬着一道莹白光屏，恰恰把她回身这一瞥映在其上。而她旁边的仇无忘正低眸瞧着她。
白念念：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演唱会上突然被抓拍到的情侣听众？
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体无完肤。
白念念和仇无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卷——这两位的美貌是出生起即在别人的终点线上的，根本没有超越的机会，这是老天爷喂饭吃啊！
白念念一直到进入城主府，都还有点懵，万万没想到这也可以，双辉城离谱的事真是太多了。
“在下听茶，”领路的侍从笑眯眯向两人解释道，“城主府的考核分文试和技能考核两个部分，我现在带二位去文修堂文试。”
“这个文试呢，必须要道侣双方都有不错的成绩才可以的哦。”
白念念一听理论考核就头大，为什么一个招工还要考理论？她自从穿书以来总共就在太虚宗上过三天课，三天都在摸鱼，对修仙界的理论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这不是为难人嘛。
白念念最后挣扎了一下，礼貌笑问：“那么请问这位道友，文试的范围是什么方面的呢？”
“啊，文试的范围嘛，”侍从轻轻笑了一声，“这个是没有范围的呢。可能会有天文地理，剑法术法，妖语写作，婆媳关系等等。”
白念念：？
现代有文综理综，人家也只综三门功课，这个文试？？？
它合理吗？
白念念左思右想，这场考试看来只能靠仇无忘了，一个神考个满分一定没什么问题吧？至于她自己——白念念婆媳关系这种题她应该还是能拿点分的，哦，要是仇无忘的话，估计做的还不如她。
白念念瞥了一眼仇无忘，只见他若有所思。
仇无忘刚才在城主府外就看破了府墙上的隐咒，那应当是防御禁制。
城主暴虐，心性难以捉摸，直觉告诉仇无忘，这个招工并非他们所见的那么简单，城主一定有其他的目的。这个目的很有可能与灵源有关。
两人被听茶带到一个学堂模样的房间，里头已经坐了好多道侣，这里人满四十就会开始考核，每日都会有很多轮，从清晨一直考到傍晚。
听茶做了最后的交代，“这里一人一座，就算是道侣也不能悄悄作弊的哦，一旦被城主发现，那可是非常惨的呢。”
话音刚落，隔壁院落就传来了杀猪一样的凄惨嚎叫，接着是沉闷的打击声，那声音就慢慢消失了。听从微笑着点点头，白念念顿时毛骨悚然。
这人怎么笑里藏刀啊？这这这不就是场考试吗？至于把氛围弄得这么恐怖？白念念小脸煞白，强颜欢笑，默默地将仇无忘的袖子扯紧拉在手里，“一定不会，一定。哈哈，哈哈哈。”
仇无忘瞥了听茶一眼，听茶顿时住了笑，一股莫名的恐惧沉沉压下来，像溺水一般，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仇无忘扣住白念念的手腕拉她进了文修堂，听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竟然有种自己在生死关头上走了一遭的感觉。回想起刚才那位风雅翩翩的白袍少年，听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白念念进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对外面刚才的声音似乎没有丝毫的议论。
反倒是她刚刚和仇无忘找好座位坐下的时候，有人议论起了他们。
“他们两人是不是就是刚才直接获得考核资格的道侣？”
“可不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两个人出现在映画屏上的时候，那个男修一直在看那个女修诶。”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他好爱她！”
“媳妇儿我也老爱你了，么一个。”
“爬开。”
白念念无奈微笑。绝美爱情？虽然她的系统是想让她跟仇无忘发展一段绝美爱情，但是目前为止，她俩之间只能算绝命羁绊。
至于那个眼神，要说仇无忘暗中在琢磨如何解契、如何在掐死她的情况下不牵连自身似乎更可信。还好白念念自己没看见，不然她肯定会心里发毛。白念念赶紧甩掉了这些令人沮丧的想法，反正这一天还没来，多安逸一天是一天。
不过，被人添油加醋误解成绝美爱情，仇无忘会不高兴吧？白念念不经意瞥向仇无忘，却发现他仿若未闻。
仇无忘临窗而坐，一席白袍端坐如竹，倒真有点学霸的样子。
文试开始，眼前的案上出现了考卷。
白念念开始看题，第一道，阿珍爱上了阿强，她眉头紧锁，将这道题读了一遍，发现这竟然是一道情景伦理题。
白念念抓起手边的草稿纸在纸上迅速游走，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未如此飞速地运转过，不多时额前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可恶，这道题太难了，短短三百字竟然牵扯了八个人五组关系和三代人，剪不断理还乱。
白念念想了想，不管答案是什么，建议阿珍和阿强分手一定没错。
很好。
白念念继续往下做题。
不会。
不会。
可能会一点。
不好说对不对。
不会。
白念念神情凝重，一把翻过了考卷，与此同时，旁边的仇无忘那里也传来了翻考卷的声音。
四下暗暗响起了抽气声，文试的题目大多杂乱无章，涉猎范围很广，不少人都做得磕磕绊绊，思路频繁切换不过来。相比之下，这两人竟然恐怖如斯！
这一举动也受到了主考执事的关注，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背面的题白念念还是做出来了一些的，比如鸡兔同笼问题。
不错，她的小脑瓜也并非一无是处，先夸自己一下。
但是白念念确实做不出来更多了，不过仇无忘刚才是和她同时翻的卷子，看来这次可以拉一波分。
白念念会的题就是会，不会的题就是不会，所以她不会再费功夫冥思苦想地去磨，看了眼案前的小沙漏，时间尚早。
‘小仇无忘’的衣服她还没设计好，白念念动笔开始在剩下的草稿纸上画画。
白念念刚刚在纸上游走了几笔，立刻就被考核执事注意到。
三位考核眼睛同时一亮。
这套卷子看似是在考理论题，实际上，出题人的意图在于考察考生有没有积极主动地开拓新领域的意识——即自己主动去做根本没有布置下来的附加题。
卷子是终点吗？
从来不是的。
只会把一张卷子做到满分的人，根本还是没有理解城主招人的需求。
在所有人还只知道对着一张卷子冥思苦想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开拓了其他的领域。
白念念很快画好简笔画，画上的小人栩栩如生，衣袂蹁跹。
不得不说，只要是摸鱼的事，她都擅长，更何况是给小木雕画线稿这种事。
又开始无聊了，白念念开始裁下草稿纸纸，折千纸鹤。
执事彼此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兴奋的光。
新的领域又出现了！
不想做手工的考生不是好画师。
她是这么多考生之中，唯一一个将文试精髓拿捏在股掌之间的人。
几位考核执事顿时肃然起敬。
此子必非池中之物。
非池中之物的白念念站在文试榜前目瞪口呆。
白念念：二百六十分，第一名。
“满分不是一百分吗？”身后有人不满地大声吆喝。
白念念蹙眉，“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她看着仇无忘的名字，一百分，仅排在她的名字之后，不论怎么看，都显得很离谱。白念念分明记得自己也没答出来多少道题，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做附加题的人，这二百六十分是哪来的呢？
白念念和仇无忘成为有史以来得分最高的道侣。
主考执事为了安抚人群的躁动，笑容可掬地站出来澄清，“没有错。此事涉及城主的核心理念，这位考生已然参悟，诸位还请再接再厉。”
众人顿时不明觉厉，暗暗开始不断回忆着刚才的考卷，冥思苦想起来。
白念念不理解，她转头对上仇无忘的目光，他长眸微眯。
白念念的眼里：我参悟什么了？
仇无忘的眼里：你参悟什么了？
离大谱。
在众人艳羡嫉妒又不解的目光之下，白念念和仇无忘进入了技能考核的阶段，路上白念念还在琢磨自己到底参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白念念看到了会多种妖族小语种的蓝衣修士，没想到他斯斯文文，获得的差事竟只是打扫庭院。
在修仙界发布了三十篇论述的魁梧剑修，他是负责搬运房屋陈设。
会四种菜系八种分支菜系的矮个子厨修，在城主府他只负责削土豆。
白念念心里琢磨，那个主厨得多厉害。
城主府上下可以说是人才济济，白念念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如果通过了考核，是不是只能负责给雕刻师磨刻刀？
白念念心情忽然大好，每月拿一万中品灵石，就磨个刀，那不是等于捡钱吗？太可以了。
白念念笑得像只得意的猫，仇无忘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他一点也不好奇。
玉骨折扇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不知道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它的扇骨都快要被摩挲得着火了。
技能考核在另一间书房模样的地方，到白念念的时候，考核执事问她，“你会什么？”
白念念给她表演了一个现场雕刻桃花，考核执事：“你通过了。”
白念念：？
这个技能考核是不是有点草率，这才一刻钟不到，她都不要点评一下吗？
考核执事问仇无忘：“你会什么？”
仇无忘：“作画。”
白念念意外地看了仇无忘一眼。在白念念的印象里，仇无忘这样的人虽然表面风雅，内地里却与风雅没有半点关系。仇无忘一说作画，白念念一下子就联想到仇无忘杀素清寒的时候，他的血溅开像一簇簇红梅。
如果这也算作画的话，那就是血腥糜丽的画，恐怕只有仇无忘这样的人能欣赏得来，白念念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脊背发凉。
雪白的宣纸铺开，白念念摒去思绪给仇无忘研墨，仇无忘站在案边，端的是芝兰玉树，他长指提笔沾墨，笔尖如游龙一般在纸上流畅地游走。
白念念渐渐看得目瞪口呆，仇无忘是真的会画画的。他的画与自己设计线稿时的那种画不一样，仇无忘是写意派的。
与白念念意想中杀气腾腾的画风不同，仇无忘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猫，那只小猫蹲在地上，伸出一只爪子扑着蝴蝶，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画画时的仇无忘和杀意发作时的他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安静沉稳，纤长的眼睫温顺地垂下，手腕徐徐来回，力道轻匀柔和。
白念念没想到，杀人无数的仇无忘，笔下竟然也能画出这样温馨有爱的场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外如是。
她不禁想，如果仇无忘不是恶神，那邻家上学堂的翩翩少年郎就应该是他这样的。这个人的身上还真是无时无刻不体现着割裂的气质。
仇无忘余光瞥见白念念一整个被惊艳到的神色，唇角不觉微微翘起，待他意识到时又觉得古怪，于是不动声色地将唇角压平。只是一个分神的时间，猫尾巴尖上的绒毛就被他画得稍乱了些。但正是因为这不循章法的神来一笔，显得猫更加俏皮可爱。
玉骨折扇看着那副画，总觉得越看越眼熟。
考核执事忍不住轻轻地惊叹一声，“哇哦，这只猫，很有贵夫人的神韵。看来二人真的是感情深厚。”
玉骨折扇终于回过味来：没错！就是很像！
“就是一只猫。”
“就是一只猫啦。”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仇无忘漫不经心地瞥了白念念一眼，她正仰着头对考核执事笑。
考核执事轻轻笑起来，“嗯，是猫。”
白念念一哽，这种纵容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她和仇无忘现在也是名义上的道侣，解释不清，更不用解释，这样恰恰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我总觉得这个城主——”
结束了一天的考核，白念念一回到房间就伸了个懒腰，她刚说了一半，就被仇无忘捂住了唇，往里一带，门被飞速关上，一道屏蔽声音的结界悄然布在门外。
“怪怪的。”这三个字后知后觉地被白念念闷闷说出，此时她和仇无忘靠得很近，每次靠得很近的时候，仇无忘身上冷冽的青竹气息就会变得极具侵略性，压得她的心脏沉甸甸的。仇无忘的喉结微微一动，转瞬才松了手。
“我的神魂应当就在府上。”仇无忘退开了些，视线从她轻抿的唇瓣上侧开，“这里还有邪孽的气息。”
他的神骨上就有邪孽的气息，所以他能感受到。
“邪孽？那你的神魂可能已经被邪孽污染了？”白念念顺着往下想，“你是在哪感受到的邪孽？”
“到处都有，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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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体无完肤。
白念念和仇无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卷——这两位的美貌是出生起即在别人的终点线上的，根本没有超越的机会，这是老天爷喂饭吃啊！
白念念一直到进入城主府，都还有点懵，万万没想到这也可以，双辉城离谱的事真是太多了。
“在下听茶，”领路的侍从笑眯眯向两人解释道，“城主府的考核分文试和技能考核两个部分，我现在带二位去文修堂文试。”
“这个文试呢，必须要道侣双方都有不错的成绩才可以的哦。”
白念念一听理论考核就头大，为什么一个招工还要考理论？她自从穿书以来总共就在太虚宗上过三天课，三天都在摸鱼，对修仙界的理论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这不是为难人嘛。
白念念最后挣扎了一下，礼貌笑问：“那么请问这位道友，文试的范围是什么方面的呢？”
“啊，文试的范围嘛，”侍从轻轻笑了一声，“这个是没有范围的呢。可能会有天文地理，剑法术法，妖语写作，婆媳关系等等。”
白念念：？
现代有文综理综，人家也只综三门功课，这个文试？？？
它合理吗？
白念念左思右想，这场考试看来只能靠仇无忘了，一个神考个满分一定没什么问题吧？至于她自己——白念念婆媳关系这种题她应该还是能拿点分的，哦，要是仇无忘的话，估计做的还不如她。
白念念瞥了一眼仇无忘，只见他若有所思。
仇无忘刚才在城主府外就看破了府墙上的隐咒，那应当是防御禁制。
城主暴虐，心性难以捉摸，直觉告诉仇无忘，这个招工并非他们所见的那么简单，城主一定有其他的目的。这个目的很有可能与灵源有关。
两人被听茶带到一个学堂模样的房间，里头已经坐了好多道侣，这里人满四十就会开始考核，每日都会有很多轮，从清晨一直考到傍晚。
听茶做了最后的交代，“这里一人一座，就算是道侣也不能悄悄作弊的哦，一旦被城主发现，那可是非常惨的呢。”
话音刚落，隔壁院落就传来了杀猪一样的凄惨嚎叫，接着是沉闷的打击声，那声音就慢慢消失了。听从微笑着点点头，白念念顿时毛骨悚然。
这人怎么笑里藏刀啊？这这这不就是场考试吗？至于把氛围弄得这么恐怖？白念念小脸煞白，强颜欢笑，默默地将仇无忘的袖子扯紧拉在手里，“一定不会，一定。哈哈，哈哈哈。”
仇无忘瞥了听茶一眼，听茶顿时住了笑，一股莫名的恐惧沉沉压下来，像溺水一般，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仇无忘扣住白念念的手腕拉她进了文修堂，听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竟然有种自己在生死关头上走了一遭的感觉。回想起刚才那位风雅翩翩的白袍少年，听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白念念进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对外面刚才的声音似乎没有丝毫的议论。
反倒是她刚刚和仇无忘找好座位坐下的时候，有人议论起了他们。
“他们两人是不是就是刚才直接获得考核资格的道侣？”
“可不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两个人出现在映画屏上的时候，那个男修一直在看那个女修诶。”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他好爱她！”
“媳妇儿我也老爱你了，么一个。”
“爬开。”
白念念无奈微笑。绝美爱情？虽然她的系统是想让她跟仇无忘发展一段绝美爱情，但是目前为止，她俩之间只能算绝命羁绊。
至于那个眼神，要说仇无忘暗中在琢磨如何解契、如何在掐死她的情况下不牵连自身似乎更可信。还好白念念自己没看见，不然她肯定会心里发毛。白念念赶紧甩掉了这些令人沮丧的想法，反正这一天还没来，多安逸一天是一天。
不过，被人添油加醋误解成绝美爱情，仇无忘会不高兴吧？白念念不经意瞥向仇无忘，却发现他仿若未闻。
仇无忘临窗而坐，一席白袍端坐如竹，倒真有点学霸的样子。
文试开始，眼前的案上出现了考卷。
白念念开始看题，第一道，阿珍爱上了阿强，她眉头紧锁，将这道题读了一遍，发现这竟然是一道情景伦理题。
白念念抓起手边的草稿纸在纸上迅速游走，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未如此飞速地运转过，不多时额前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可恶，这道题太难了，短短三百字竟然牵扯了八个人五组关系和三代人，剪不断理还乱。
白念念想了想，不管答案是什么，建议阿珍和阿强分手一定没错。
很好。
白念念继续往下做题。
不会。
不会。
可能会一点。
不好说对不对。
不会。
白念念神情凝重，一把翻过了考卷，与此同时，旁边的仇无忘那里也传来了翻考卷的声音。
四下暗暗响起了抽气声，文试的题目大多杂乱无章，涉猎范围很广，不少人都做得磕磕绊绊，思路频繁切换不过来。相比之下，这两人竟然恐怖如斯！
这一举动也受到了主考执事的关注，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背面的题白念念还是做出来了一些的，比如鸡兔同笼问题。
不错，她的小脑瓜也并非一无是处，先夸自己一下。
但是白念念确实做不出来更多了，不过仇无忘刚才是和她同时翻的卷子，看来这次可以拉一波分。
白念念会的题就是会，不会的题就是不会，所以她不会再费功夫冥思苦想地去磨，看了眼案前的小沙漏，时间尚早。
‘小仇无忘’的衣服她还没设计好，白念念动笔开始在剩下的草稿纸上画画。
白念念刚刚在纸上游走了几笔，立刻就被考核执事注意到。
三位考核眼睛同时一亮。
这套卷子看似是在考理论题，实际上，出题人的意图在于考察考生有没有积极主动地开拓新领域的意识——即自己主动去做根本没有布置下来的附加题。
卷子是终点吗？
从来不是的。
只会把一张卷子做到满分的人，根本还是没有理解城主招人的需求。
在所有人还只知道对着一张卷子冥思苦想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开拓了其他的领域。
白念念很快画好简笔画，画上的小人栩栩如生，衣袂蹁跹。
不得不说，只要是摸鱼的事，她都擅长，更何况是给小木雕画线稿这种事。
又开始无聊了，白念念开始裁下草稿纸纸，折千纸鹤。
执事彼此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兴奋的光。
新的领域又出现了！
不想做手工的考生不是好画师。
她是这么多考生之中，唯一一个将文试精髓拿捏在股掌之间的人。
几位考核执事顿时肃然起敬。
此子必非池中之物。
非池中之物的白念念站在文试榜前目瞪口呆。
白念念：二百六十分，第一名。
“满分不是一百分吗？”身后有人不满地大声吆喝。
白念念蹙眉，“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她看着仇无忘的名字，一百分，仅排在她的名字之后，不论怎么看，都显得很离谱。白念念分明记得自己也没答出来多少道题，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做附加题的人，这二百六十分是哪来的呢？
白念念和仇无忘成为有史以来得分最高的道侣。
主考执事为了安抚人群的躁动，笑容可掬地站出来澄清，“没有错。此事涉及城主的核心理念，这位考生已然参悟，诸位还请再接再厉。”
众人顿时不明觉厉，暗暗开始不断回忆着刚才的考卷，冥思苦想起来。
白念念不理解，她转头对上仇无忘的目光，他长眸微眯。
白念念的眼里：我参悟什么了？
仇无忘的眼里：你参悟什么了？
离大谱。
在众人艳羡嫉妒又不解的目光之下，白念念和仇无忘进入了技能考核的阶段，路上白念念还在琢磨自己到底参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白念念看到了会多种妖族小语种的蓝衣修士，没想到他斯斯文文，获得的差事竟只是打扫庭院。
在修仙界发布了三十篇论述的魁梧剑修，他是负责搬运房屋陈设。
会四种菜系八种分支菜系的矮个子厨修，在城主府他只负责削土豆。
白念念心里琢磨，那个主厨得多厉害。
城主府上下可以说是人才济济，白念念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如果通过了考核，是不是只能负责给雕刻师磨刻刀？
白念念心情忽然大好，每月拿一万中品灵石，就磨个刀，那不是等于捡钱吗？太可以了。
白念念笑得像只得意的猫，仇无忘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他一点也不好奇。
玉骨折扇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不知道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它的扇骨都快要被摩挲得着火了。
技能考核在另一间书房模样的地方，到白念念的时候，考核执事问她，“你会什么？”
白念念给她表演了一个现场雕刻桃花，考核执事：“你通过了。”
白念念：？
这个技能考核是不是有点草率，这才一刻钟不到，她都不要点评一下吗？
考核执事问仇无忘：“你会什么？”
仇无忘：“作画。”
白念念意外地看了仇无忘一眼。在白念念的印象里，仇无忘这样的人虽然表面风雅，内地里却与风雅没有半点关系。仇无忘一说作画，白念念一下子就联想到仇无忘杀素清寒的时候，他的血溅开像一簇簇红梅。
如果这也算作画的话，那就是血腥糜丽的画，恐怕只有仇无忘这样的人能欣赏得来，白念念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脊背发凉。
雪白的宣纸铺开，白念念摒去思绪给仇无忘研墨，仇无忘站在案边，端的是芝兰玉树，他长指提笔沾墨，笔尖如游龙一般在纸上流畅地游走。
白念念渐渐看得目瞪口呆，仇无忘是真的会画画的。他的画与自己设计线稿时的那种画不一样，仇无忘是写意派的。
与白念念意想中杀气腾腾的画风不同，仇无忘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猫，那只小猫蹲在地上，伸出一只爪子扑着蝴蝶，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画画时的仇无忘和杀意发作时的他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安静沉稳，纤长的眼睫温顺地垂下，手腕徐徐来回，力道轻匀柔和。
白念念没想到，杀人无数的仇无忘，笔下竟然也能画出这样温馨有爱的场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外如是。
她不禁想，如果仇无忘不是恶神，那邻家上学堂的翩翩少年郎就应该是他这样的。这个人的身上还真是无时无刻不体现着割裂的气质。
仇无忘余光瞥见白念念一整个被惊艳到的神色，唇角不觉微微翘起，待他意识到时又觉得古怪，于是不动声色地将唇角压平。只是一个分神的时间，猫尾巴尖上的绒毛就被他画得稍乱了些。但正是因为这不循章法的神来一笔，显得猫更加俏皮可爱。
玉骨折扇看着那副画，总觉得越看越眼熟。
考核执事忍不住轻轻地惊叹一声，“哇哦，这只猫，很有贵夫人的神韵。看来二人真的是感情深厚。”
玉骨折扇终于回过味来：没错！就是很像！
“就是一只猫。”
“就是一只猫啦。”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仇无忘漫不经心地瞥了白念念一眼，她正仰着头对考核执事笑。
考核执事轻轻笑起来，“嗯，是猫。”
白念念一哽，这种纵容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她和仇无忘现在也是名义上的道侣，解释不清，更不用解释，这样恰恰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我总觉得这个城主——”
结束了一天的考核，白念念一回到房间就伸了个懒腰，她刚说了一半，就被仇无忘捂住了唇，往里一带，门被飞速关上，一道屏蔽声音的结界悄然布在门外。
“怪怪的。”这三个字后知后觉地被白念念闷闷说出，此时她和仇无忘靠得很近，每次靠得很近的时候，仇无忘身上冷冽的青竹气息就会变得极具侵略性，压得她的心脏沉甸甸的。仇无忘的喉结微微一动，转瞬才松了手。
“我的神魂应当就在府上。”仇无忘退开了些，视线从她轻抿的唇瓣上侧开，“这里还有邪孽的气息。”
他的神骨上就有邪孽的气息，所以他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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