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2_我嗑的cp必须he[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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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02

  为了来到南萧,北陈的假太子陈愿做了很多努力。

  第一步,化去满身伤痕。

  她不能让旁人看到她身上还留着战场上的痕迹,那些刀剑伤虽不致命,却足以用来攻击陈祁年。

  她和他都深知替身的真相永远不能被揭开,太子的威望也不能毁于女子之身。

  第二步,面纱遮掩容貌。

  不再征战后,陈愿就没有再服用掩盖女儿身的烈性药物,慢慢恢复了女性特征,连眉眼都较之前柔和,但还是同陈祁年像。

  毕竟是一母同胞,皆出自北陈沈皇后腹中,沈皇后是将门嫡女,自然而然,她的“嫡子”该承袭外公生前的风姿,保家卫国平天下。

  这些陈愿都做到了,只是以陈祁年的身份。她十一岁入军营,用了整整六年时光,依靠着现代的知识辅佐作战,一点一点重整外公留下来的旧部,再和南萧的绥王抗衡,终于迎来了休战合约。

  空隐寺盟约宴后,近一年里,陈愿都在做一件事:金蝉脱壳。

  当初,她以将军之身,太子之尊带着休战书回到北陈国都邺城时,甫一入宫,就被母亲沈皇后扣押在了陈国死牢。

  死牢,顾名思义,就是关押死囚犯的暗牢。

  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很少有人,终日里阴冷,好在有沈皇后的心腹宫女给陈愿烧炭盆,送一日三餐,除了没有自由,日子倒还能过。

  如果只是沈皇后的女儿,陈愿可能就甘愿这样被摆布一生了,可惜她还身怀着任务,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从异世而来,这十几年里,虽然系统没有指示,但陈愿还是做了一些准备,以备日后完成任务。

  她还天真地想过要感化反派萧云砚,缓和他和皇叔萧绥之间的关系,让他日后不要走上强娶女主,逼死男主的歪路。

  简言之,她想把反派扶正。

  然而北陈与南萧隔着天南地北、家国天下,陈愿所能做的都有限,甚至在十一岁被赶着上战场后,她就忙得无暇顾及其他了。

  好在南北终于休战,天下也看似安定下来,陈愿终于可以不用再做陈祁年的影子,只做她自己了。

  于是,在那个人的帮助下,她从北陈皇室脱身,又随着豫州遭受旱灾的流民一起,逃难到了素以富饶之地相称的南萧。

  背井离乡,难民是为活命,讨生计,她则是为了求一份难能可贵的自由,以及不容易被怀疑的身份。

  陈愿承认是想浑水摸鱼。

  她随一行苦命人渡江后,来到了南萧边陲重镇徽州,这里是绥王常年驻守的地方,他心系黎明百姓,不会见死不救。

  同时以陈愿对萧绥的了解,他的仁善也并非毫无锋芒,数百难民必定逃不过审问和纠察身份,以及后续兵士看管。

  陈愿只能再次逃脱。

  她离开难民群,又混入了南萧商人的车队,以此避开入城盘查。

  这南萧商人干的不是正经生意,而是走|私其他各国人口,如此见不得光的事必然经不起盘查,商人背后也必然有人。

  这些陈愿都清楚,所以她铤而走险混进人口奴隶堆中,只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无处可查,如此才能洗清嫌疑,接近萧绥。

  如果说六年的军旅生涯给了她什么,那无疑是处变不惊的从容,以及随机应变的灵活。

  从北陈王宫到南萧徽州,陈愿凭借着自己的手段,隐姓埋名,成为了南萧一名可被随意贩卖的女奴。

  她在等一个机会。

  等爱民如子的绥王殿下微服私访,一举端了这些扎根在地下商城的非法贸易。

  从始至终,陈愿心如明镜。她始终怀揣着系统给的任务,如果主动靠近萧绥的话目的性太过明显,只能让萧绥来救她。

  如此,她才有理由日后护他。

  换言之,要做一名合格的影卫,且真心地能为主上豁出命去,只有一个理由:为报曾经救命的恩情。

  当然,陈愿不会以身相许,但可以拿命相报,只要她嗑的cp最后是he。

  ……

  南萧国都,金陵。

  在萧梁帝的压力之下,绥王殿下于重臣面前立了毒誓,此生绝不娶姜氏女,似乎是为了等他这个承诺,他的皇兄强撑着病体,言语也比从前更凌厉。

  他说:“阿绥,誓不可违。”

  誓不可违,事不可为。

  大殿中,萧绥一身黑衣湛然,眉眼间尤有肃杀之气,他轻撩衣摆单膝而跪,抱拳道:“臣此一生,绝不负君。”

  青年音色沉冷,似有千钧。

  萧梁帝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他猛然间重咳几声,身畔内侍见状递上锦帕,龙椅上的男人伸手,却抓了个空。

  眨眼间,萧梁帝从龙椅上摔了下来。在众臣的惊呼声中,一代帝王阖上了双目,若细看他的唇色,竟有些乌紫,可惜所有人都慌了神,没想过这是中毒之兆。

  就连一向洞若观火的绥王也没来得及细思,他双眸含泪,彻底沉浸在了失去亲人的悲恸情绪中。

  萧梁帝于他,如兄似父。

  其实不用立誓,萧绥也绝不会去抢自己侄儿的皇位。

  他这人生性重情,对百姓是,对下属是,对身边人和亲人尤是。

  萧梁帝长辞于世后,是萧绥亲自扶棺,送长兄入皇陵,也是萧绥亲自去死牢,接出皇兄另一个儿子。

  几乎被遗忘的萧云砚。

  这是萧梁帝的遗愿,曾在萧绥打了胜仗的接风宴上,那头发已有些发白的帝王摒退旁人,与年轻的兄弟尽兴饮酒时说:“阿绥,朕有愧。”

  酒过三巡,萧绥如冠玉的面颊染了绯色,他似醉非醉道:“皇兄,该有愧的是高皇后。”

  作为臣子,本不该提及帝王家事,可作为那孩子的皇叔,哪怕没见过多少面,萧绥还是觉得,太可怜了。

  高皇后一家外戚专权,容不得从其他女子腹中出来的皇子,若非萧云砚命硬,幼年时恐怕就夭折了,毕竟后宫之中阴谋诡谲,顾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为此,萧梁帝不惜找个名目,将那年幼的孩子撵进死牢,看似厌弃了他,实则是做给高家看,也是为了保全萧云砚的命。

  至少在死牢里,几乎密不透风,看似囚禁,变相保护。

  这些弯弯绕绕只有萧梁帝心知,也只有偶然窥见帝王一丝脆弱的萧绥知,他知道,却不说破。

  作为皇叔所能做的,是尽己所能,给那孩子送些需要的物品。

  这些年来,萧云砚要的不多,他似乎没有世俗的贪欲,只要了许多书籍,其中医书最得他喜欢。

  萧绥常年在外征战,也不能时时探望,他至多是年关回金陵,趁着这喜庆的日子,一次性多送些东西罢了。

  说起来,他南征北战,也缴获不少罕见的书籍,若查到与医学有关的,萧绥都会让属下细心收好,存在匣子里,找机会抬进死牢。

  也只有看见这些古籍时,那孩子沉如死水的眸才会泛起光亮。

  再大一些,萧云砚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睛里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

  萧绥来接他的时候,萧云砚除了眼睛有些惧光,并无其他不适,也没有重获自由的狂喜,他只是稍微仰首,正视着比自己高一些的萧绥,问道:“皇叔,他走了吗。”

  他,指的是萧梁帝。

  青年沉重地颔首,眸中难掩痛色,少年人望着,心底生起疑惑,却下意识也在眸中染上同样的情绪。

  他被关了太久,已经失去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但毋庸置疑是个好学生。

  他聪明得过分。

  萧云砚试着挤出几滴眼泪,却发现太难太难,他只好垂首,提起苍白的手指轻捂心口,说:“皇叔,我很疼。”

  萧绥隐去眼角泪光,轻轻拍了拍少年清瘦的肩膀,道:“你父皇…他其实很爱你。”

  这话让萧云砚微怔,他没有问爱是什么,只装作懂的样子说:“砚儿明白了,谢谢皇叔。”

  之后,萧绥领他离开宫中,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去徽州。

  其实按照皇兄的托付,并没有这一问。萧梁帝也只说若他离世后,就可以把萧云砚从死牢放出来,留在宫中做个闲散皇子即可,高家的人也不会有任何阻拦。

  萧绥谨记着皇兄的话,却始终想不明白善妒心狠的高皇后如何肯善罢甘休?她就不会趁此机会,悄无声息谋害萧云砚吗?

  出于一个皇叔的责任,萧绥第一次对皇兄的话存疑,并想把皇侄带离是非之地,出乎意料的是:萧云砚自己拒绝了。

  他说:要在这里为父皇守孝。

  若去了徽州,离萧梁帝的陵墓太远,他不心安。

  萧绥没有再强求,他不知道的是,对萧云砚来说,守孝是假,留在权利的漩涡,想方设法培植势力,拉拢朝臣是真。

  这样走了,很不甘心。

  夜深人静时,少年解下系在额前的孝带,随手抛到行宫的桌案上,那里铺陈了一张疆域图,纯白色的孝带不偏不倚,正巧足够把南萧的国土圈住。

  萧云砚阖眸,他被死牢困了大半生,合该得到天下,才算补偿。

  若有朝一日,他的皇叔阻他,他也还没想好,要不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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