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55_我嗑的cp必须he[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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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55

  遥城,太守府张灯结彩。

  姜昭身穿鹅黄色罗裙,在小姑姑姜七月的撺掇下,由着盼雪给她抹了淡妆,唇涂胭脂,额描花钿,纤腰直颈,容貌白皙动人。

  恰似吾家有女初长成。

  可惜陈愿没能看见,把姜昭这份美尽收眼底的只有萧元贞。

  作为女太傅姜九月的首席弟子,这位公主自然要盛装出席,以老师的娘家人来撑场面。

  不过她的模样远不似胞兄萧元景出色,更远远比不上萧云砚,儿时讨厌憎恶那恰似白鹤的少年,也是因为萧云砚容颜太盛。

  萧元贞不喜欢被人比下去,瞧见姜昭缓步入席时,性格乖张的少女冷着脸,狂饮席间的清酒。

  听太守府的人说,这是遥城新开一家酒坊产的“女儿红”,口味清冽,远胜过许多陈年老酒坊,叫人越喝越喜欢。

  她随手揪了个小厮问道:“告诉本公主,这酒到底什么来头?竟似琼浆玉液。”

  小厮放下手中酒坛,指了指门庭外还在搬运的老者道:“那就是我们东家,不清楚姓名,大家都管他叫王老头。”

  “据说他在酒坊工作了一辈子,可惜命苦,没钱自己开店,空有才华无处施展,后来是得了贵人相助,才有了如今的永安酒坊。”

  小厮恨不得多说几句,正好能歇歇腿脚,明着偷懒一下。

  萧元贞撇嘴,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只产女儿红这一种酒。”

  堂屋里传来催促声,小厮抹了把汗,搬起沉重的酒坛随口道:“估计是他死了女儿吧。”

  萧元贞:“……”

  本公主从未如此无语过,她转身往席间走,顺带端起两杯薄酒,走到姜昭面前,半激半哄道:“今日你姑姑大喜,不意思意思?”

  皮肤过分白皙细腻的少女抿抿唇,犹豫着接下,却在将要送入唇边时,被一位突然闯入堂屋的老者碰撞,生生摔掉了酒杯。

  席间一时闹哄哄的,姜昭没管被打湿的裙子,先弯腰扶起了在地上的老者,认真一看,竟是不久前碰瓷过她、偷过她玉的那位老伯。

  少女有些局促不安。

  反倒是王老头腼腆笑笑,起身抱歉道:“真是对不住姑娘,我人老眼花,要是姑娘不介意,就随老人家走一趟,我赔姑娘一条罗裙。”

  姜昭本是要拒绝的,却见老者的腿不知何时瘸了,她到底心软,搀扶着送他到了门口。

  见宾客散去些后,看似忠厚老实的男人眸色一冷,凝着姜昭腰间的玉佩警告道:“姑娘是个好心人,听老人家一句劝,速速离开遥城,越远越好。”

  年纪轻轻的少女根本不明白,只问道:“为何?还有您的腿怎么回事?才几月不见,怎发生如此多变故。”

  眼前的老者虽穿着锦衣,无初见时的落魄,却两鬓斑白,像是历经了一场生死那般。

  老者见她不听,只最后说道:“有位叫莫惊春的后生替姑娘积了福,姑娘若不走也无妨,千万别饮那酒。”

  王老头的声音轻得似雾。

  姜昭听不分明,似懂非懂,等回过神时,老者一瘸一拐的身影已经走远。

  她满头困惑,下意识想着要是师父在身边就好了,萧绥远比她聪明,能听懂这些话里的深意。

  姜昭半信半疑,又觉得害怕,只好托盼雪去打听王老头的事。

  与此同时,她宁可信其有,想方设法拦着小姑姑饮酒,倒也真的拦住了。

  因着她无理取闹,还被新娘子姜七月训斥了一番,语气不重,但足够让萧元贞拍手叫好,她继续饮酒,浑然没觉出问题。

  或者说,整个遥城的城民,都将沉溺在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里。

  这是一个父亲的报复。

  也是另一个疯子的试炼场。

  ·

  夏日时光倏忽而过,天气转凉,距萧元景及冠盛典开始还有三日。

  萧绥也终于马不停蹄赶来金陵,他披星戴月行使在直通宫城的朱雀长街上,两边商铺灯火通明,恰逢吉日,赶制着做纸糊灯笼的人很多。

  青年无意多瞥了两眼。

  这一看,瞳孔陡然放大,只见余光里,那开阔的店面内,端坐在老弱病残之间,埋头专心干活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陈愿。

  她没有戴面纱,清如雪凝的眉眼晕染在浅黄光线下,淡色的唇角微微提起,恰与记忆里的故人重合。

  萧绥猛然勒紧缰绳,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昔日战场上那个北陈太子的模样,即便戴着面具,也能看见他漂亮完美的凤眼。

  萧绥曾觉得,那样一双眼不该生在男子身上,所以后来见到陈愿,他不顾裴老阻拦,也不理会她是北陈人这一事实,留少女在府中做了影卫,连萧绥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他曾视“陈祁年”为敌人,为配得上自己的对手,而这些情感,都是建立在对那个年轻人欣赏的基础上,同在沙场,萧绥对北陈的太子颇有几分惺惺相惜。

  既是敌人,也是知己。

  只是萧绥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不输于任何人的少年将才,那副白衣银甲下,竟然是少女纤细的骨骼和皮肉。

  一想到这儿,他心脏骤然紧缩。那样苦寒的年岁里,萧绥不敢想象陈愿一个女儿家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不知道她如何做到历经磨难,生死一线,还能端坐在平民百姓间,举重若轻,谈笑风生的。

  她太过于坚韧,恰似战火下连绵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萧绥漆黑的眼眸沉如夜幕,他心绪复杂,从马上一跃而下,却不敢靠近那间店铺,打破少女从沙场隐退的宁静。

  还是陈愿抬眼时发现了他。

  手上的竹编灯笼滑落,少女站起身,眸底怔了一瞬,却很快消失无踪,她坦坦荡荡地弯起眼睛,蓄着胜过星河的光,朝青年笑着点头,唤他一声“公子。”

  无论是假的北陈太子,还是绥王府里的阿愿,都发自心底敬佩萧绥。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至店门边,合袖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萧绥喉间有些发紧,只反问道:“怎么糊上灯笼了?”

  陈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结巴道:“给…给的挺多的。”

  人生在世,谁还没为五斗米折过腰呢?更何况她喜欢同老人家谈天说地,学他们一样不紧不慢做事。

  萧绥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还是陈愿第一次见他如此放得开。

  “公子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陈愿也笑着问道。

  萧绥摇头:“事无贵贱之分,能令自己开怀就好,只是我眼拙了,竟没认出将军是女郎。”

  “那你现在知道了。”陈愿眉眼一松,大大方方伸出左手道:“重新认识一下吧,老对头。”

  当年为了收复北陈失地豫州,陈愿没少在萧绥手下吃苦头。

  被他那支军队打得嗷嗷哭也是常有的事,差点就兵败回老家。

  好在她也算争气,在挨打中飞速成长,足以独当一面,甚至领着沈家军制衡住了南萧军士,并且凭借在萧绥那里吃的亏,在与北陈边境其他小部落交锋时,占尽先机。

  战火无疑是残酷的,好在萧绥用兵胜在一个“仁”字,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兵士,就连对敌方也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他攻城时,从不屠戮百姓。

  若有降军,愿留一命。

  是以南萧和北陈之间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还能心平气和签订合约,平息多年的战火。

  也是因为这份仁德,高太后看萧绥不顺眼,觉得他拥兵自重,却不干实事,哪怕南萧的大半壁江山都是青年领兵守住的。

  无论如何,北陈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被吞并的,陈愿的出现更是让萧绥绝了同北陈继续打战,白白消耗的念头。无广告网

  一但大国之间两败俱伤,其他被打服的边境小国都会蠢蠢欲动,并迅速联盟,进而反扑大国。

  譬如北陈以北的边境,时有匈奴进犯,南萧以南,还有蛮夷作乱。

  这天下始终是不太平的。

  萧绥伸出手,握住了少女微凉的手心,似触电般不敢过多停留,仅做君子之交,却彻底肯定,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北陈太子,过于漂亮,却不失力量。

  他握紧指尖,心绪难宁。

  又想到插在金陵的暗桩传来的秘信,萧绥不禁问道:“阿愿,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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