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_小甜O穿进了权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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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番外

  4·沉溺

  那日,原君怀约了郁鸣声改日去原府品茶。郁鸣声恨不得第二日就去,却怕对方不喜欢自己这么莽撞,于是刻意等了一日,到了第三日才去原府。

  他到了原府的时候,原君怀正在院子里拿着水瓢给地上的两垄麦子浇水。那片麦地不算大,是原君怀自己理出来的,因为天冷没什么可种的,便在天冷前种了两垄小麦。

  小麦不怕冷,入冬后只是长得慢一些,但看着依旧绿油油的。

  从小麦的长势来看,种麦之人应是没少花心思。

  郁鸣声立在小院门口看着原君怀,半晌都没敢出声,像是怕惊着对方一般。

  他与原君怀交往那段时间,看到更多的是对方坐在木轮椅上的样子。如今见到眼前长身玉立之人,郁鸣声便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画中人,那个从未受过磋磨的、意气风发的原君怀。

  “不打算进来?”

  原君怀开口,却没转头看他。

  郁鸣声吸了吸鼻子,提步进了小院,走到了原君怀身边。

  “君怀兄……”郁鸣声小心翼翼开口,像是怕他不高兴似的,又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原君怀总算是转头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

  两人四目相对,郁鸣声心口不由一悸,忽然生出了点想抱一下原君怀的冲动。时隔两年,他终于又能来到原君怀的身边,像现在这样“胆大包天”地看着对方了。

  “种过地吗?”原君怀问他。

  “啊?”郁鸣声被他问懵了。

  “我今年也是第一次种麦子,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挺到明年开春。”原君怀这话既像是闲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郁鸣声想了想,开口道:“若是挺不过去,大不了明年秋天再种一次。君怀兄这么聪明,种地这种事情,肯定难不倒你。”

  “种地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天气冷了热了,气温高了低了,还得提防老鼠和虫子……”原君怀将手里的水瓢递给他,然后拄着拐走到了廊下的藤椅上坐下,“从前我也觉得这很简单,真做了才知道,这里头的学问其实很大。”

  郁鸣声默默跟着他走到廊下,径直坐在了他身旁的台阶上。

  原君怀瞥了他一眼,似乎想提醒他地上冷,却又忍住了。

  “你如今修书,觉得如何?”

  “大约就像君怀兄种地一般,想着简单,真做起来倒也并不轻省。”

  “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郁鸣声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真的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一般。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原君怀问的是什么。

  郁鸣声当初离开东宫,选择修书,等于是放弃了在世人眼中的大好前途,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在原君怀眼里,做个修书之人,倒是比在官场沉浮要高明得多,可世人大多不会这样想,他觉得郁鸣声也未必会这么想。

  所以他这句话问的是:郁鸣声为了他,一时冲动放弃了前程,后悔了吗?

  “两年的功夫,你比从前心思深了。”原君怀见他装傻,淡淡一笑。

  “君怀兄……”郁鸣声怕他不高兴,忙道:“我并非心思深了,只是太久没跟你这样说话,见着你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朝你说什么。”

  原君怀闻言转头看向他,眼底依旧是那抹淡淡的笑意。

  郁鸣声看不透对方的心思,也不敢仔细看,生怕自己不小心陷进去,又在对方面前失言把人惹恼了。他好不容易能重新来到原府,自然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丝毫轻狂。

  “君怀兄问我后悔了吗?我怎么会后悔?”郁鸣声道:“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离开东宫,若是那样……或许就不会蹉跎这两年的光阴。”

  “若我一直不见你呢?”

  “若你不愿见我,只要……我能见到你便够了。”

  原君怀不知道,这两年来,他参加过的每一场诗会,郁鸣声其实都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其实一直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他。

  “水应该烧好了,进屋吧,外头凉。”原君怀道。

  郁鸣声闻言忙起身,抬起自己的一条手臂,放到了原君怀的面前。

  他知道原君怀起身需要借力,却不敢主动去扶对方,生怕惹得人不自在。

  原君怀倒也不矫情,扶着他的手臂起身,带着人一道进了屋。

  那日,原君怀煮茶,郁鸣声便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品茶。

  两人没说太多的话,屋里只有水壶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原君怀的注意力一直在茶上,连眼神都没怎么给郁鸣声,但是他能感觉到,郁鸣声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从自己身上挪开过。

  一壶茶喝完,原君怀便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郁鸣声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朝他行了个礼,打算告辞。

  不过刚走到门口,郁鸣声便顿住了脚步。

  “君怀兄,我能……常来喝茶吗?”

  “我这茶可是御赐的,一共也没多少。”

  郁鸣声闻言一怔,又朝原君怀行了一礼,这才告辞。

  两日后,他带着一罐茶叶来了原府。

  原君怀看到他手里抱着的茶,很是无奈。

  他那日的话,原是提点郁鸣声,让对方不要来得太勤。

  谁能想到这小子看着聪明,骨子里却是个愣头青。

  又或者,郁鸣声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忍不住。

  他的君怀兄好不容易给了他再次靠近的机会,他只恨不能长在原府,在原府生根,哪里能忍得住不来?

  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收敛,应该冷静,应该徐徐图之。可一见到原君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摆在对方面前。

  此后的这个冬天,郁鸣声每隔一日都会来一趟原府。

  若是原君怀心情好,他就会多留一会儿,喝一壶茶再陪对方下会儿棋。

  若是原君怀心情不好,他便只喝一壶茶,绝不会赖着不走。

  就这样,郁鸣声带来的那罐茶叶,很快就见了底。

  这日,原君怀将最后一匙茶舀出,将空了的茶罐放到了一旁。

  他抬眼看向郁鸣声,目光比从前多了几分温度,看着不那么疏离了。

  “你知道当初我那句话的意思吧?”原君怀问郁鸣声。

  “知道,君怀兄怕我来得太勤了……惹人非议。”

  “那你还日日往这里跑?”

  “你没撵我走。”

  原君怀几乎要被这话气笑了,这小子怎么能将这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但转瞬间,他心里某处又不禁有些胀胀的,他不是铁石心肠……当初答应让郁鸣声来喝茶时,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君怀兄……我让你觉得困扰吗?”

  “若我说是,你又当如何?”

  郁鸣声看向原君怀,目光直愣愣的,像是打算在对方身上烧出个窟窿一般。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见原君怀,发了疯一般地想见。

  自从两人再见面之后,他就像个食髓知味的疯子,理智和冷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他甚至不敢想象,不知道过去的这些年里,自己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有时候他觉得是原君怀一再的纵容,令他变成了这样。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对方似乎从未在意过他,只是因为心软可怜他,才会给他一杯茶。

  他甚至担心哪天原君怀的耐心耗尽了,就会像从前一样将他赶走。

  若是那样,他就只能再回去对着那副画睹物思人了。

  “若你说是……我便会离你远远的,一刻也不叫你看见。”

  就像过去的两年一样,不打搅对方,也不叫对方有一丁点的困扰。

  哪怕这会将他逼疯。

  “你确实让我觉得很困扰。”原君怀道。

  郁鸣声一怔,满眼都是错愕,他没想到,原君怀竟真的会如此。

  “君怀兄。”郁鸣声垂下脑袋,因为隐忍,垂在身侧的手都在不自知地颤抖着。

  他慢慢走到原君怀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对方,“你当真对我……只有困扰吗?”

  原君怀垂首看着他,慢慢伸出手,修长漂亮的指尖在他眉眼间慢慢划过,惹得郁鸣声险些连呼吸都忘了。

  “你的确让我困扰……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君怀兄……”郁鸣声大着胆子攥住他的手,发觉他并未抗拒,“你对我并非全然没有那样的心思,对不对?”

  将这句话问出口时,郁鸣声就后悔了。

  他和原君怀之间这层窗户纸若是不戳破,他尚且能陪在对方身边喝杯茶。

  一旦捅破了窗户纸,若原君怀不接受他,那么他们之间就再无别的可能了。

  他看着原君怀,就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眼底既满有希冀,又抑制不住绝望。

  良久,他听到原君怀“嗯”了一声。

  他的君怀兄,对他并非没有那样的心思……

  那就是有!

  5·后来

  原君怀自从松了口之后,就有些后悔。

  他倒不是后悔承认自己的心思,而是因为郁鸣声自那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确切的说,郁鸣声更像是撕去了伪装的狼。

  他在原君怀面前过往的隐忍和小心翼翼,很快就被另一种东西取代了。

  一开始,他还算比较收敛。

  在原君怀面前只敢拉拉小手什么的,后来就不一样了……

  原君怀性子虽然清冷,但脾气并不坏。

  这为郁鸣声的得寸进尺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今日不行。”原君怀一把按住他的手,语气有些冷硬。

  郁鸣声最近虽然爱耍无赖,却很识时务,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收敛。

  “我并非……君怀兄,若是你肯,咱们也像卫副统领和原悄那般成亲好不好?”

  郁鸣声只当原君怀比较传统,不愿在洞房花烛之前与自己走到那一步,当即便有些懊恼。

  他最不想让原君怀误会自己,以为自己只是个好.色之徒。

  他喜欢他的君怀兄,自是恨不能三媒六聘和对方结亲。

  “明日吧,换个地方。”

  “啊?”郁鸣声一怔,问道:“那去我家?”

  原君怀一笑,问道:“你府上……方便?”

  “自是方便,若你喜欢长住都无妨。”

  于是,次日郁鸣声便带着原君怀回了自己的住处。

  左右他父母都不在京城,府中很是清净,没什么闲杂人等。

  其实原君怀不想在自己家,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这个人生性比较保守,又不像原悄那般经历过星际时代,所以思想相对没那么开放。

  在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且想到家中父母就在另一个院里,说不定原君恪和原悄随时会回来,这让原君怀有些放松不下来。

  “对了,你从前让老三做的那个木轮椅呢?”原君怀问他。

  “啊?”郁鸣声这会儿有些紧张,他正在琢磨是直入主题,还是和原君怀聊一会儿天慢慢来,“我当初编的那个奶娘的故事,也不算是杜撰,只不过不是我的奶娘,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那木轮椅制好的当天,我就托人给他送过去了。”

  “老三若是知道,应该很高兴。”

  “改日我亲自朝他解释吧。”

  郁鸣声凑到原君怀身后,慢慢抱住了他。

  原君怀并未拒绝,而是转过头用鼻尖蹭了蹭他。

  郁鸣声呼吸一乱,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两人呼吸交错,很快就陷入了被本能支配的情绪之中……

  “等等……”原君怀转头看向屏风,问道:“那是什么?”

  郁鸣声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将那副画裱在了屏风上。

  “那是……我?”原君怀怔怔看着屏风上的自己,神情满是惊讶。

  画上的他,头上尚未戴冠,显然是及冠前的模样……可那是他还不认识郁鸣声啊。

  “那是我吗?”原君怀问他。

  还是说,这是另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

  郁鸣声见躲不过,只能面红耳赤地道:“我十六岁那年,在梅园的诗会上被人点了题作诗,当时我做不出来……有个人替我解了围。”

  “你……”原君怀看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是洞房花烛那题吗?”

  “嗯。”郁鸣声苦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原君怀抬手抚过他的脸颊,“我那个时候参加过太多诗会,遇到的人太多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傻?”郁鸣声问他。

  “有点。”原君怀手指在郁鸣声唇上轻轻划过,眼底满是温柔的情意。

  他当初还觉得郁鸣声年轻没有长性,后来得知对方两年多都没将他放下时,还有些惊讶。

  如今想来,郁鸣声在他身上,何止蹉跎了两年?

  昔日的少年,几乎是将半生都放在了他身上。

  很久以后,原君怀才明白……

  郁鸣声放在他身上的,不止是半生,而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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