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凶雾弥漫_从锁龙井开始的进化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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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凶雾弥漫

  第434章凶雾弥漫

  拿着从完整的血脉信物上切割下来的一小块材料,轻而易举的便拐走了年轻的食铁兽。

  人生当中第一次骑熊,还是后世格外宝贵的食铁兽,张珂的心中难免有些新奇之感。

  也自然,光凭着大猫的行进速度,头顶的日头都逐渐开始西沉了,一人一熊这对儿搭配也没能走出这茂密山林的地盘。

  也因此,一路上,张珂也是遇到了些许小麻烦。

  他这么一个散发着新鲜,甘美血气的年轻小伙儿,自然成了山林里一些精怪们垂涎的祭品。

  别以为精怪们就是下里巴人了。

  它们之间的消息流传虽然有一定的地域限制,但却并不比后世的万物互联缓慢了多少,往往几百,几千里外发生的事情,都用不着隔夜,就会被一些渠道灵通,天赋异禀之辈获取。

  而后,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将其散播出去。

  自然,张珂这个未曾祭祀,却大摇大摆,恍若无人之境似的,从它们地盘溜走的外乡人,便登上了狩猎名单。

  没有供奉不要紧,他那一身鲜活的血肉,便是最好的贡品!

  于是,这一路上,张珂遇到了许多自己送上门来的。

  或是猛然从树丛中跳出,乌央乌央朝他冲来的,或是尝试用妖法将他迷魂让其自杀的,甚至也有变成衣衫褴褛的,柔弱妇人,远远的,用哭泣的音调朝他求助,希望能得壮士带上一程,走出山林。

  至于报酬么.虽然对方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狗头金,但看那都无法遮蔽双腿的裙摆就知道,真正的代价是什么!

  只可惜,她太急了。

  还没等人防备松懈,就露出了獠牙。

  结果,自然变作了食铁兽的口中冤魂,与之一同的还有路上跳出来的那些精怪,大多都被食铁兽随口咬死,当做了吃食,少数需要劳烦张珂的,最终也被存储了起来,当做后续投喂的点心。

  可惜,到了后来,这山里的精怪收到了风声,再也遇不到了。

  而那些不醒事的小妖小怪,不仅张珂没什么兴趣,连食铁兽也对其失去了胃口。

  换做过去,它肯定是不会如此怠惰的。

  虽然食铁兽长的滑稽可爱了点,但总归是正儿八经的熊属,而血脉中也流传着上古传承上来的凶性,食谱之上多为肉类。

  只是呢,理想跟现实终归是有些差距的。

  食铁兽虽然喜食肉,但耐不住它跑的不快,性情又憨,外加一饿就懒得动弹,除非饿急眼了。

  这就导致了,寻常的食铁兽,很难能在野外进行大型的狩猎,平日里顶多就是欺负些跟它一样笨重好欺的小玩意儿,例如竹鼠之流。

  而张珂身下这头,虽成了精怪,但也只是将食谱扩大了些,能达到正常熊类的猎食范畴,而至于那些同样成了精怪的妖类,仍是追不上人家,甚至还会被倒过来,用一些迷眼的术法戏耍。

  真不愧是自己差点把自己玩没了的滚滚。

  而现在,经过了张珂的投喂之后,它就更看不上山林中的寻常吃食了。

  俺明明能张嘴等着喂,凭啥自己去狩猎啊?~计划通

  好在它多少还醒得,有付出才有回报这个道理,不然走半道上一瘫,那张珂真要考虑下,将其带入试炼,让它的老祖宗教育一下,寄人篱下的道理了。

  如此,下半程风平浪静。

  得以空出手来的张珂靠着温暖的毛皮,渐渐地闭住了双眼。

  恍惚中,身下的食铁兽被淡化,周围的环境也在飞速的更迭变换:

  大日凌空之下,山峦叠起,稀薄的泛着异样色彩的雾气漂泊在茂盛的草木之间,各处山林中随处可见地上的走兽,惊起的飞鸟。

  更细微处,在茂盛的树冠中,地下的落叶里,隐约可见一些头角峥嵘的毒虫,蛇类正在活跃的爬来爬去,或是狩猎,或是逃窜。

  而与此同时,一个个穿着带着弓箭弯刀的南蛮汉子们行进在山林中,面庞之上,肉眼可见的慌张,而身上穿的玄色外衣也多剐蹭,割裂的痕迹,泛白的,肿胀的伤痕挤破了划痕,暴露在空气之中。

  张珂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开合,却听不清这些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而在他们匆匆离去的林间小路后,有一些模糊的黑影一闪而逝。

  当他刚想看清楚那些影子的时候,周遭的环境便是猛然一转,下一瞬,他再次出现在了一座庙宇中,化作了那供桌上的泥胎雕塑,神色淡漠的俯瞰着下方那枯瘦的身影。

  不同于过往,被禁锢在CG中无法动弹的情况。

  张珂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几近于无的束缚感,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破开这神像的束缚,在外界活动,但同样的,这莫名的梦境也会被他直接撕裂,而后现实中的本体也自然会清醒过来。

  无奈,他只能继续顺从梦境,看看接下去又会有什么变化。

  而且,张珂也对这场梦境的原因也颇为好奇。

  在这之前,他踏足最古老的时间便是战国了,但张珂在战国天地的活动轨迹几近于无,连那里的时间线都没荡起波纹,就更别说这更加古早时的商周了。

  既没来源,那对方是怎么这么明确的通过某种祭祀的方式,指引到他身上的?

  而后画面继续流转。

  他看到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穿上了色彩艳丽的服装,在给自己的脸上戴上了一副狰狞的牛头面具之后,便开始了古老的舞蹈。

  只是他太老了。

  腐朽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舞蹈所需的那扭曲动作,没一会儿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而伴随着他那僵硬的动作,张珂也跟接触不良的电路似的,频繁的闪烁了起来。

  好在,这时嘹亮的鼓声响起。

  庙宇之外传来了赞颂跟恳切的歌声,与此同时,还有数十道在张珂眼中年轻的人影,开始翩翩起舞,那股用来维系他存在的联系才并未因此断绝。

  同一时间,来自庙外大片的香火也向着庙宇所处的位置涌动过来,试图通过祭祀的索引融入到神像之中。

  但被拒绝了!

  并且张珂故意,而是这些神像的原因。

  虽然材料上乘,制作的工匠技艺也足够高超,每个神像都栩栩如生,还有许多法术的加持,但却缺乏了最重要的一环:灵韵!

  用后世术语来说,便是装脏!

  装脏,是指新制作的神像,工匠们一般都会在背后留一个开口,等道士/僧人们将珠宝,金银,经卷等物装入其中,为神像装上象征性的内脏与神识,赋予生命力的一个步骤。

  如此,神像才得以完整,能够容纳仙神或是祖师的一点灵光。

  缺乏了这一步的神像,就好似一个空具身体的人类,没有灵魂的驱动只不过是一团血肉造物,不同的是神像是泥土,石头雕刻的,轻易不会腐朽败落,但同样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当然了,一些修行有成的山精野怪,也会干这李代桃之的事,自己钻进神像里,当做脏器赋予灵光。

  也因此,它们会获得一丝神像原本所具备的位格,而倘若这时候能有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的话,只要时间足够长,炼假成真并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

  只是,这种,没有经过正规流程,不得天庭地府,与人间朝堂承认的,一般都称为银祠,在后世但凡被发现都是被剿灭的对象!

  不过,在这副本所处的时代,倒还没这样的说法。

  同样的,因为人族各个分支的祭祀,也使得大量的后天诡神得以崛起,直至秦汉开始衰败,到张天师伐山破庙之时,彻底衰微,被列入人见人打的外道

  而同样的,作为替代品的张珂,由于联系的微弱,他没敢凝聚神像本身被赋予的意义,自然也做不到替代的能力,而这些香火也不会融入到神像之中被他获取。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主祭的老人,最终体力跟法力双双耗尽之后,再难维持仪式的举行。

  而也就在仪式即将断裂的前一刻,张珂主动出手,将周围飘散的香火抓了一把,下一瞬,他也彻底清醒过来。

  再睁眼,哪儿还有什么庙宇,神像,只有身下已经趴窝了的滚滚,硕大的猫头埋在自己怀里,到处寻摸。

  哭笑不得的将这贪吃货从怀里推开,手中法力涌动。

  下一瞬,那好似小象一般的食铁兽,急速的缩水,一晃眼间便变成了个手臂长的小团子,被张珂拿着抱在怀里。

  看着那茫然的小眼神,张珂将早先买来的血脉信物剩下的部分一分为四,拿出其中一截塞到了团子的怀里。

  见状,小家伙顿时不再动弹,乖巧的捧着一根红绿交错的竹节啃食起来。

  听着怀里“咔哧咔哧”的声音,张珂微眯着眼睛:“这年头,还能有三苗部幸存?”

  三苗,也称有苗,上古时称九黎,是炎部的一支。

  但随着涿鹿之战的败落,蚩尤跟风伯雨师一众九黎强者死亡,九黎也被迫分崩离析,其中最大的一部分便是有苗。

  至于说为什么张珂惊讶,原因还得归结到有苗那强大的作死性上来。

  本来,蚩尤跟九黎的落败,就已经给这场战场画上了一个句号,有苗虽然被驱赶,流放,但跟以往落败的部族一样存活下去,并受到人族的庇佑。

  但有苗不服啊!

  然后,尧时,有苗作乱,尧发兵征讨,作战于丹水,打败有苗。禹时,有苗又不服,禹与有苗又打了一场,从此有苗在历史记载中消失。此后,史籍中不再见有苗的活动。

  而且为了纪念有苗这顽强的性格,《史记卷一·五帝本纪第一》更是将其与欢兜、共工、鲧合称四罪。

  如此,就应该明白张珂为什么会惊叹了。

  在三番两次做大死的情况下,有苗还能存下一支来,给人王们磕几个真不过分!

  至于说后世的称蚩尤为始祖的少苗等族,其中蕴含三苗血脉有,但跟没有没太大差别。

  倒也不能这么说,少苗那边,跟中原比也没好到哪去。

  中原有五胡,五代,元,清,虽然多,但总归正统的时候更多。

  但少苗那边,从来就没过过一天安分日子不说,吐蕃,羌人,南蛮乱战不断,再加上所谓的山神老爷这些,能保住自己的传承,而不是像其他古国那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不能奢求太多。

  至于血脉.反正后世九州都一个样子,大哥别笑话二哥。

  明了了对方的来由,又知晓了这场祭祀的来源之后,张珂一时间有些沉默。

  虽然说,有苗氏落到如此下场,纯属活该,能将血脉延续到九州,都算得上是诸位人王仁慈了。

  但,人族中,有苗是罪!

  人王讨伐灭族,张珂都不会有太多的表示,毕竟在这之前,老师那边曾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参与到人王交替的事中,更别妄想着改变他的命理。

  可那些诡神又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怎么敢的啊!!!

  胎化易形的伪装转瞬间被撕裂,那双黑色的眼眸被猩红的血色充满。

  周边本来有些躁动的山林,陡然间变得死寂!

  天上闪烁的繁星也连忙拉来了大片的乌云遮挡了自己的身形,唯留下一轮明月,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而在更加遥远的区域,数十道目光匆匆而来,而后又匆匆而去。

  ‘这你不是来寻仇的么,怎么看这架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

  ‘要不,再升一波?别到时候被小辈揍了,面子上真过不去吧?’

  ‘升吧,升吧,本体也准备着点,依我看.’

  张珂的脖颈处,逐渐有龙鳞生成,身体之内骨骼爆响,皮肉之下好似有万鼠奔腾。

  他不生气,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不就是九黎灭绝,自己又被人窥探么,多大点事啊!

  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聊的呢?

  随着那一团抓来的香火中的信息被完全消化,第二根因果红线自他的手指间生成,并遥遥的指向了西南方之后。

  下一瞬间,张珂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而同一时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玩家们,看着视网膜上再度浮现的猩红警告,莫名的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大佬别升了,再下去都由虚转实,伱这支流都要顶替主线了!

  有望气之法的九州玩家,绝望的看着呈现斑驳血色的天穹,以及陡然间分开,各自率军回营的商周大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金乌西沉。

  伴随着暮色的到来,地处群山包裹中的寨子,很快便被深邃而浓郁的黑暗包裹,唯有点点微弱的火光,向外诉说着此地并非荒无人烟。

  燃烧了一整天的篝火如今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即便是旁人不住的往其中填塞干柴,火焰也在不可逆转的逐渐缩小。

  摇曳的光芒将周遭的人影映照的仿若诡怪。

  山中的夜晚,向来是凄凉,刺骨的,尤其是今夜这本不同以往的山风更是冷的刺骨,而寨子外隐约间闪过的庞大阴影,跟细碎的呢喃,更好似敦促着人们赶快散场,回屋中蒙头大睡一般。

  虽说,年幼的孩童们,早早便被各家的母亲,长姐们抱着回到了屋中,此地剩下的大多是寨中的青壮,以及上了年纪的中年与老人。

  但在这怪诞,而静谧的环境中,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相比于回屋睡觉,他们更需要守住面前这一团篝火,同样也是守住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毕竟,巫强撑着自己破败的身体,在今天白天又举行了一场大祭!

  结果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但并没有人怪罪蒙周,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

  先祖的遗弃,诡神的苛责,周围寨子看似好意的接纳,田间稀少的产出,以及每次都未卜先知提前逃窜的猎物.生存已经够难的了,还有什么是可怨怼的呢?

  更何况,经过了大祭的折腾,以巫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撑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而巫,已经是他们寨子,在这苛刻的大山中维持生存的唯一希望了。

  与其在睡梦中,等待灾厄的降临,潦草死去,倒不如今夜强撑过去,即便是不幸,那寨子被攻破的时候,总能挥舞刀箭,以最后的血勇,报答寨子与巫的恩情!

  而就在这紧张,而决绝的气氛中,不知是谁,忽然间发觉眼前的篝火亮了一瞬,因此叫出了声。

  莽撞而愧疚汉子没等到头人的斥责,便见到身旁的兄弟们纷纷侧身走近了篝火,看着那逐渐燃烧,变大的火焰,一时间周围响起了无数的长出气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有人询问:

  “好像,那些磨牙的怪声也有一会儿没听到了?”

  “风也停了有一会儿了,可巫的情况.它们又怎么会停呢?”

  “哪儿来的雾啊?”

  闻言,人们纷纷转头打量。

  是啊,哪儿来的雾啊!

  就算山中夜晚寒冷,水汽凝结,容易升雾,但先前那么剧烈的山风,这雾气又是怎么凝结起来的?

  而且,一些距离篝火比较远的族人,还清晰的感觉到这冰冷的夜晚,忽然间暖和起来了。

  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在庙中冷的缩成一团的蒙周,陡然一惊。

  瘦弱的身体猛然掀开身上披着的被子,踉踉跄跄的走到门边,透过沉寂的夜色,看着将寨子包裹起来的深沉大雾略微愣怔了一瞬。

  而后不敢相信的闭着眼睛,下一刻再度睁开,浑浊的眼中已经有了热泪在涌动。

  眼睛酸涩,喉咙也哽咽的厉害。

  多少年了!

  只有寨中巫代代相传口述中,只言片语的听闻过眼前这奇怪的大雾,如今却呈现在他的眼前。

  梦耶?真耶

  年迈而腐朽的身体,久违的挺直了身板。

  眉间垂危的命火陡然间炽烈了几分,因干涩,久不言语而黏连在一起的嘴巴被撕开,颤抖的声带发出了细微的呼喊:“先祖——”

  大雾之中未有回答,但脚下震颤的大地却给与了回复。

  “你瞅啥?”

  弥漫了群山大雾陡然间撕裂,紧跟在如雷鸣般洪亮的声音后,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

  原本矗立在山头上,被群诡环绕的山君,表情茫然而无措的看着那落下来的阴云。

  “我,我也没看您啊!”

  颤声中,周遭的万千伥诡疯一般的冲上了天穹,但只一碰触便碎了个干脆,化作稀薄的阴煞消弭于空气之中。

  而下一瞬间,无从躲藏的山君被大手抓住,暴虐的狂风吹的它皮肉生疼,而那迫近到眼前的一对儿血日,与那无底的深渊更是让大猫胆寒:“上神,上神,左山的长虫饮泉食气,肉质细嫩;右山的桃树瓜果甘甜;我不幸,肉酸,毛臭,满肚的脏污,别污了您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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