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学一问三不知_女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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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入学一问三不知

  夏博士怒其不争地瞪了廖吉昌一眼,他跟廖家有点拐弯亲,廖吉昌还得叫他一声表舅舅。廖吉昌被他这么一瞪,连忙俯下身去,脸几乎贴到了桌子上。

  刘博士见韩十一对廖吉昌的话置若罔闻,就也若无其事地指了一个前排的座位给她。韩十一的书童铜钱一溜烟地进来把韩十一的文房四宝加手炉脚炉给安置好了,韩十一才四平八稳地坐下了。

  刘博士和夏博士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一番做派,也不出言提醒,这国子监的规矩是书童不能进学堂,磨墨洗笔这些活都要学生自己动手,韩十一这般作为,顿时就惹了一众学生的不满,看韩十一的眼神也就越发不善了。

  两位博士一左一右在书案前坐下,夏博士见刘博士始终不开口,清了清嗓子,看向韩十一问道:“先皇设置国子监是为了培养国之栋梁,入国子班需经过严格的考校,韩十一,你来答‘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是何意?”

  夏博士也真是不容易,翻了半天书才从《论语》里找出了这么一句,《论语》可谓本朝学子的基础读本,《孟子》《大学》读不通,《论语》第一篇总得学过吧?可见他真是用心良苦,那是很怕韩十一答不出。

  韩十一也没辜负他,立时做了个“这个我懂”眼神一亮的表情出来,想都没想就答道:“这句的意思就是‘不怕自己不知道,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知道’。读书的意义就是别人一引经据典,你就知道出处。”

  夏博士彻底被这个答案震住了,好半天没做出任何表情来。到是学生们比他反应要快,立时哄堂大笑起来。这笑声到是让夏博士回过神儿来,拿起桌上的戒尺狠敲了几下:“放肆,都放肆!”

  学生们忍着收了声,韩十一眼神清澈一脸严肃,状似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引了众学生发笑。夏博士皱眉问道:“你之前的先生是哪位?”

  韩十一挠头道:“先生啊,到是有过几位,后来都说家里有事,有的生病有的年老有的儿子结亲有的女儿嫁人,回去了就没见回来了。”

  学堂里再次爆发一阵哄笑。纵是夏博士为人事故的久了,也觉得眼前的状况甚是棘手,几次眼神暗示刘博士相帮,可刘博士像是没接收到他的信号,还在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书。

  夏博士硬了头发再问:“国公府的世子,断没有请些杂牌师父的道理,国公爷对世子的学问可曾过问过?”

  韩十一一摊手道:“我爹说了,我是将门虎子,就不跟读书人抢饭吃了,将来也不指望我考状元,读了四书五经也没用。”

  敢在国子监里说读了四书五经无用,夏博士气得想骂娘,好一个韩十一,可她说讲这话的人是定国公,又不能骂定国公的娘,夏博士彻底败下阵来。

  到是刘博士听了这话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书说道:“那世子必是精通骑射,不如到校场去,把骑射博士请来,考校骑射也是一样的。”

  夏博士听了这话连忙附和,还说了三声好,这定国公府小世子可是皇上下令从千里外给招来的,难道还真能说他考校不过关给打回去不收?勋贵本来也不参加科举,将门之子考校骑射入学,也说得过去。

  君子六艺,骑射也在内。国子监有专属的校场,也有专属的骑射博士,只是地位和重要性比教授四书五经的博士要差很多。如今的骑射博士姓杜,来国子监前是城防军的七品副尉,高个子马脸,长相很不喜人,人到还算耿直。听说让他来考校定国公世子韩十一的骑射,他呆板的脸瞬时有了放光的错觉。定国公韩继宗那是韩家军的当家人,是天下武将心目中的神级人物,他的世子必然也不会弱。杜博士就是怀着这样赶来了校场。

  杜博士来时,韩十一正在选马,国子监里每个学生都有专属的马匹,给韩十一牵来让他挑选的马匹说是国子监里最好的马也不为过。就见韩十一对每一匹马都仔细端详了半天,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那架势到像个懂马的行家,却最终走到一匹又矮又瘦的小马前停住了脚步,回头示意她选定了这匹。而这匹小马虽品种不差,但显然还是个幼崽,估计断奶没多久。杜博士风中凌乱了。

  听说韩十一要到校场考骑射,整个国子班都轰动了,大家都跃跃欲试想要跟出去看个热闹,然而博士明令众人留在学堂内温书,又不敢公然违背,真是急得不行。王仲钰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构思的香艳小说里,这会儿也早被韩十一的奇葩答题给挑起了兴趣,心说这货真是一活笑话铺子,错过了委实可惜,遂推开窗子见两位博士和韩十一自影壁墙转过去向着院门去了,忙双手在窗台上一撑,也不肯走门,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廖吉昌和顾万连忙跟着窜出去,三人熟练地翻墙出了国子班的院子,顺小路奔去了校场。

  所以等到韩十一一番思量过后选中了小奶马的时候,早已躲藏在校场边大树上的王仲钰笑得险些从树上栽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将门虎子?很用力捂着嘴才忍住笑声。

  韩十一从不辜负那些想看热闹的,当她很费了一番力气才骑上那匹小奶马,勉强在校场里溜达了一圈后。愣怔的杜博士终于想起说了一句:“跑起来!”

  韩十一却坦荡地摇了摇头,回道:“跑起来太颠,这样就好。”

  “若是上阵杀敌,岂能不纵马飞驰?”杜博士心已灰。一旁夏博士和刘博士投给他同情地一瞥。

  韩十一不仅没纵马跑起来,还勒住马缰停住了,慢条斯理地爬下马背,正色说道:“我乃定国公世子,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上阵杀敌哪用得着我一马当先与敌人拼命。能骑马就行了,跑得快不快不重要。”

  她说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把一向讷于言的杜博士给彻底说懵了。还是刘博士找到了话里的重点,挑挑眉毛说道:“要当大将军,那自然该熟读兵法,考校兵法也说得过去。”

  夏博士再次附和,立时要派人去兵部请一位熟读兵法的参赞来考校韩十一。却是韩十一摆了摆手阻止了:“我看你们别麻烦了,大将军也不必熟读什么兵法吧,我要什么都会了,要一屋子的谋士师爷做什么?”

  夏博士忍住想撞墙的念头试探问道:“就是说兵法也不曾通读?”韩十一坦荡地摇头认了:“不曾。”

  三位博士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主意。校场边大树上廖吉昌笑得胖墩墩地身子一抖,从树杈上跌了下去,屁股着地哎呦一声。王仲钰和顾万见藏不住了,也跳下树来,笑得前仰后合。

  三位博士不得已向宫中递了觐见的折子。大梁朝定制是皇帝隔日早朝,非上朝的日子有事觐见就要递折子进来,皇上酌情在平日里办公的勤政殿里接见。三位博士的折子递到皇上手里的时候,皇上正在勤政殿里接见五皇子。

  五皇子因领了率百姓燃放灯节焰火的差事,正回来复命。皇上早就得知了他遇刺之事,已命大理寺连夜审讯被捕四名刺客。然而这些无非都是例行公事罢了,大理寺卿常国赞是王丞相的人,审讯的结果自然是他们怎么合理怎么编。

  要说皇上不着急,那也有点冤枉他。毕竟一个嫡皇子遇刺,又是在那样与民同庆的场合,总是一件给朝廷抹黑的事,他也是真想查出真凶。于是他就把案子交给他了最信任的大理寺卿。五皇子早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没有反驳一句,昨晚就直接派人将刺客送去了大理寺。于是今早常国赞就上书表明已审查清楚,乃前朝余孽收买江湖人士所谓。把罪名按给前朝余孽,这理由无往不利,毕竟前朝灭国的时候委实有个皇孙逃出了京城,别管他几十年来有没有真的想要复国作乱,头上被按的各种真真假假的罪名都写出来能出好几本书了。

  皇上着实宽慰了五皇子几句,又详细问了五皇子的伤情。五皇子保持着他一贯言简意赅的风格,只恭敬地回了句:“臣无碍。”自称臣,而不是儿。于是皇上想要再体恤一下眼前这个冷面儿子的心情就一下子没了。他微叹了口气,瞬间便有了些老态。

  皇上年近五旬,可能因为一辈子心机太重伤了元气,近年来身体着实地病弱下去,不时传唤御医。然而储君之位仍空悬着,这是极其有违祖制的,不仅是礼部官员和宗人府宗正们天天劝谏立储,就是不相干的官员们也时常在大朝的时候忽然就着立储之事说上一大篇,接着就是关于二皇子和五皇子哪个更应为储君的争论,从年初争论到端午,从哪个端午争论到年尾,一年四季只要想出个由头就能争论个几天。

  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以丞相王安篱为首,王安篱不愧王半朝之名,各部里都有为数众多的亲信,可谓一呼百应。而支持五皇子的则是一众老臣和勋贵,他们虽多数手中并无实权,却地位和威望很高,背后还有远在西境的镇国公楚大将军的支持,说急了这帮人是能拿着笏板子扑上打人的。而皇上却任凭这两方争论不休相持不下多年,表面上从不露声色,只以国本重要需谨慎斟酌这些站不住脚的说辞撑到现在。但他心里想立哪个儿子做储君,那不仅明眼人心知肚明,就是京城里的贩夫走卒也能说上一会儿故事。皇上心爱的儿子是二皇子,偏偏有个五皇子身份比他还贵重一层,这才闹出这样僵持不下的局面。虽说两个都是嫡子,但是在民间原配所出嫡子还要比继室所出的嫡子身份贵重,何况在皇家呢?可是在皇上心里,两个儿子的分量却不是这么来衡量的。

  于是此刻他看着立在眼前虽受了伤却仍身如松柏般端正笔直且面无表情的五皇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高大挺拔的身材像楚老将军,这不为任何事情动容的眉眼神情像元后楚氏,只是楚氏的眼底还带着一丝冷傲,而这人深潭一般的眸子竟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楚家是他这辈子都在想要摆脱的噩梦,想要将他连根拔出。楚家与韩家不一样,韩家世代安于北境,而楚家虽在西境却在朝堂内外勾勒了无形的关系网掣肘着他,他们的目的就是把眼前这个人推上皇位取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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