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侧写师
众人朝会议室的大门望去，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神清目秀，长身玉立，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会议室内部分刑警认得这个男子。他叫林启信，是一名犯罪心理学专家，同时也是一名侧写师，每当警方侦查的案件陷入僵局时，就会请求他协助调查。他可以根据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断出罪犯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罪犯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资料，以便警方缩小搜捕范围，及时制止犯罪行为的延续。
当年杨昕被杀一案，林启信跟郑天威及张磊一样，也是侦查探组的成员之一。
此时韩若寻见林启信来了，微微一笑：“启信，进来吧。”
接着他对会议室内众人介绍道：“各位，这位林启信先生是一名侧写师，他曾数次到美国FBI下属的行为分析部进行交流和深造，对于犯罪侧写有着深入的研究。这次我是专门请他过来协助我们侦查陈小娟的案子的。”
事实上，侧写师这个职业目前在国内并不普及，而且我国法律并不承认逻辑证据，也就是说，侧写师通过侧写所推断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和习惯，只能作为抓捕建议，不能成为证据。另一方面，大部分刑警都坚持自己所熟悉的侦查方法才是正确的，对于侧写师的这种不需要实地走访调查、只需要根据警方和法医提供的资料就能找出犯罪嫌疑人的方式抱怀疑态度。
所以，此时会议室内的刑警们望着林启信的目光各不相同，有的好奇，有的怀疑，有的不屑，有的嘲讽。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目光中包含着欣赏和期待，因为他们曾根据林启信的侧写抓到罪犯，知道林启信确实是有实力的。
只见林启信走到韩若寻身旁，向众人点了点头：“各位同僚好，我是林启信。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以下是我根据陈小娟被杀案的现场勘察记录和法医的分析报告，所分析出来的关于犯罪嫌疑人的一些特征，希望对于各位的侦查有所帮助吧。”
无论是对林启信抱怀疑态度的刑警，还是对林启信的侧写抱有期待的刑警，此刻都不谋而合地把目光聚集到林启信身上，只有思炫一个人虽然收起了魔方，但又拿出了一副独立钻石，玩得兴高采烈。
林启信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的侧写结果。
“首先我来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性别和身高：根据我的侧写，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只有一个，且是男性的可能性偏大，因为死者的身高为一米六九，根据勒痕的位置可以推测犯罪嫌疑人的身高比死者高出十三厘米左右，即一米八二，正负误差两厘米，而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女性比例不大。此外，死者的勒沟较深，表皮剥脱严重，且死者的抵抗伤并不明显，可见犯罪嫌疑人的力气较大，这些迹象都表明犯罪嫌疑人是男性的可能性较大。也就是说，我们要抓捕的目标，是一个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体格健壮的男性。”
林启信的分析有理有据，不少刑警听完以后，都慢慢地收起了不屑和嘲讽的表情，还有的刑警把林启信的分析记录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接下来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技能水平：本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行为十分明显，现场没有留下毛发、指纹、足印等物证，可见这是有预谋的行为，且犯罪嫌疑人的谋杀水平比较高，经验也十分丰富。我认为，犯罪嫌疑人是惯犯，在此之前，曾犯下一宗以上谋杀案。
“最后我再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陈小娟的熟悉程度：从犯罪事实和现场环境来看，犯罪嫌疑人不需要对被害人十分熟识。但犯罪嫌疑人在被害人的颈部钉上蜘蛛，这有可能是一种报复行为，所以并不排除双方熟悉的可能性，至少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是比较了解的。”
听完林启信的分析，不少刑警都不知不觉地微微点头。这个林启信没有到现场勘查过，没有走访过死者的人际关系，甚至没有见过尸体，只是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以心理学为基础进行侦查分析，便能得出这些听上去还比较靠谱的结论，看来犯罪侧写这种侦查方法的存在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韩若寻笑了笑，不失时机地说道：“启信，六年前杨昕被杀的案子，当时你也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过心理分析，对吧？”
林启信点了点头：“是的。刚才在进入这个会议室之前，我把六年前对杨昕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侧写分析报告，跟我今天早上所做的陈小娟被杀一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分析报告进行过比对，结果发现在这两份报告中对于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十分接近。换句话说，六年前杀死杨昕的凶手，跟昨晚杀死陈小娟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韩若寻接着朗声道：“各位同僚，你们都十分清楚，当年被我们认为是‘蜘蛛杀手’的赵国枝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再去杀死陈小娟。如果杀死陈小娟的凶手跟当年杀死杨昕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蜘蛛杀手’，就根本不是赵国枝了，而是另有其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决定重建专案组，翻查‘蜘蛛杀手’的案件。好了，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副队长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不再提出异议。
郑天威偷瞄了张磊一眼，只见他的脸色难看之极。
韩若寻吸了口气，补充道：“由于当时专案组的组长薛队已经退休了，所以这次重建专案组，由我来担任组长。在‘蜘蛛杀手’一案的侦查过程中，大家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他接着看了看林启信：“启信，对于我们接下来的侦查工作，你能提出一些侦查建议吗？”
林启信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有四条建议：第一，深入调查被害人陈小娟的人际关系，对陈小娟生前的熟人和亲戚再次进行仔细调查，不要忽略盲点，逐一排除作案可能；第二，仔细调查被害人住宅内的物品，特别是被害人卧房中的私人物品，以便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并且得到更深入的被害人信息；第三，复查在被害人的住宅附近、被害人所经营的仓库附近、被害人遇害当天经过的路线以及犯罪现场附近的走访记录，从中寻找犯罪嫌疑人的线索；第四，排查最近在网上购买过成体蓝宝石华丽雨林捕鸟蛛的买家，如果发现可疑对象，再展开进一步调查。”
接下来，韩若寻向专案组的成员们指派具体任务，随后此次的案情分析会便告一段落了。
★
韩若寻并没有向郑天威指派任务，这让郑天威心中稍感疑惑。
此时众人正在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室，而韩若寻则还在跟林启信交谈。郑天威走过去，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怎么啦，老郑？”韩若寻问。
“韩队，你忘了给我指派任务了。”
韩若寻笑了笑：“我没忘，只是我有一项特殊任务要交给你，你现在和启信一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
“特殊任务？”郑天威心中暗喜，“看来韩队也十分认可我的办案能力呀。”
他还在沾沾自喜，又听韩若寻对不远处的慕容思炫叫了一声：“慕容！”
思炫抬头向韩若寻瞥了一眼：“干吗？”
“你也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哦。”
就这样，林启信、郑天威和思炫三人跟着韩若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众人坐下后，韩若寻看了看思炫，一脸诚恳地道，“慕容，我想邀请你加入专案组，协助我们侦查‘蜘蛛杀手’这起案子。”
思炫还没回答，却听林启信冷笑一声：“韩队，我觉得侦查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去做比较靠谱呀。”
郑天威听他这样说，气忿忿地道：“你什么意思呀？”
“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你的这个朋友不够专业呀。”
林启信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思炫，一脸不屑地续道：“慕容思炫，我听过你的事，不就是运气好，碰巧破了几宗案子嘛。但我跟你说，运气是不会一直跟着你的。如果有一天你的运气用完了，你凭什么去破案呢？你学过《心理学》吗？你学过《犯罪学》吗？你有研究过各种案例吗？简单地说，我分析犯人，靠的是知识和经验，而你呢？说好听一些就是推理，说难听一些就是瞎猜！”
郑天威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喂！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思炫打了个哈欠，瞧也没瞧林启信一眼，只是斜眼看了看韩若寻，淡淡地问：“破案了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韩若寻笑问。
“日本悠哈水果糖十包，英贝克压片糖十二盒，俄罗斯紫皮糖两斤，德国嘉云水果糖八盒，哈瑞宝金熊糖三十包。”思炫如数家珍地说道。
“这当中不会有什么天价糖吧？”韩若寻谨慎地问。
“都是几十块可以解决的。”
韩若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哦。”本来蹲在椅子上的思炫突然一跃而起，跳到地板上，接着又转头对郑天威道，“走吧。”
“等一下！”郑天威看了看韩若寻，“韩队还没给我指派任务呢。”
韩若寻笑了笑：“老郑，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慕容调查。”思炫虽然是公安局外聘的刑侦专家，但毕竟不是刑警支队的正式警察，在他调查的过程中，如果有郑天威从旁协助，自然方便很多。
“明白！喂，思炫，等等我！”
思炫没有理会郑天威，转过身子，径自走出了韩若寻的办公室。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林启信。
★
离开韩若寻的办公室后，郑天威气呼呼地道：“这个林启信真是太气人了！以为自己去过美国深造就了不起吗？我跟你说，当年在调查杨昕的案子时，我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吗？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慕容思炫半眯着眼睛问道。
“当时的情况吗？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对了，当时他一来到我们的侦查探组，第一句话就说：‘我看过你们的调查记录，很遗憾，我认为你们的调查方向是完全错误的！’哼！他是老几呀？敢在我们这些前辈面前说这样的话……”
思炫打断了郑天威的话：“关于他的态度那部分你可以省略，直接说重点。”
“为什么要省略最重要的部分呀？”
“因为你今天说的废话已经很够多了。”
“哼！”郑天威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向思炫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二〇一〇年十月八日，杨昕遇害，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经过调查，警方也对杨昕生前的熟人和亲戚全部排除了作案可能，案件的调查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于是，支队长薛靖翔找到了侧写师林启信，邀请他加入杨昕被杀案的侦查探组。
这个林启信于一年前被派遣到美国FBI下属的行为分析部进行交流和学习，数个月前才学成归来，还没正式参与过案件的侦查。薛靖翔请求他协助，是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当时林启信才二十三岁，年轻气盛，不可一世，进入侦查探组后，大刀阔斧地否决了大部分探员的调查方向，随后对杀害杨昕的犯人进行侧写，并且向侦查探组的警员给出了不少侦查建议。遗憾的是，林启信虽然为警员们缩小了搜捕范围，但最终警方还是没能把犯人抓捕归案。
思炫听完郑天威的讲述，大大地打了哈欠，接着看着郑天威，嘴唇微张。郑天威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重要观点，屏住呼吸，认真聆听，没想到思炫却只说了两个字：“好困。”
“呃？”郑天威怔了一下，“你昨晚没睡好吗？”
“凌晨四点才睡。”
“为什么呀？在思考‘蜘蛛杀手’的案子？”
“在下棋。”
郑天威啼笑皆非：“又是左手跟右手下棋吧？”他知道思炫经常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是，这次我下的是飞行棋，而且是红黄蓝绿四方对战。”
“都这么晚了，谁陪你玩呀？夏寻语？”夏寻语是跟思炫住在同一间出租屋的一个女生。
“不是，是我的左手、右手……”
“还有呢？”
“左脚、右脚。”
“……”
“最后左脚赢了。”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细节。”郑天威快速地吸了口气，“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呀？”
思炫抓了抓自己那杂乱不堪的头发，一脸木然地道：“去陈小娟的那个五金仓库看看吧。”
“要去看什么呀？”
思炫只回答了两个字：“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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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杨昕被杀一案，林启信跟郑天威及张磊一样，也是侦查探组的成员之一。
此时韩若寻见林启信来了，微微一笑：“启信，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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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会议室内的刑警们望着林启信的目光各不相同，有的好奇，有的怀疑，有的不屑，有的嘲讽。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目光中包含着欣赏和期待，因为他们曾根据林启信的侧写抓到罪犯，知道林启信确实是有实力的。
只见林启信走到韩若寻身旁，向众人点了点头：“各位同僚好，我是林启信。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以下是我根据陈小娟被杀案的现场勘察记录和法医的分析报告，所分析出来的关于犯罪嫌疑人的一些特征，希望对于各位的侦查有所帮助吧。”
无论是对林启信抱怀疑态度的刑警，还是对林启信的侧写抱有期待的刑警，此刻都不谋而合地把目光聚集到林启信身上，只有思炫一个人虽然收起了魔方，但又拿出了一副独立钻石，玩得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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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来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性别和身高：根据我的侧写，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只有一个，且是男性的可能性偏大，因为死者的身高为一米六九，根据勒痕的位置可以推测犯罪嫌疑人的身高比死者高出十三厘米左右，即一米八二，正负误差两厘米，而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女性比例不大。此外，死者的勒沟较深，表皮剥脱严重，且死者的抵抗伤并不明显，可见犯罪嫌疑人的力气较大，这些迹象都表明犯罪嫌疑人是男性的可能性较大。也就是说，我们要抓捕的目标，是一个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体格健壮的男性。”
林启信的分析有理有据，不少刑警听完以后，都慢慢地收起了不屑和嘲讽的表情，还有的刑警把林启信的分析记录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接下来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技能水平：本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行为十分明显，现场没有留下毛发、指纹、足印等物证，可见这是有预谋的行为，且犯罪嫌疑人的谋杀水平比较高，经验也十分丰富。我认为，犯罪嫌疑人是惯犯，在此之前，曾犯下一宗以上谋杀案。
“最后我再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陈小娟的熟悉程度：从犯罪事实和现场环境来看，犯罪嫌疑人不需要对被害人十分熟识。但犯罪嫌疑人在被害人的颈部钉上蜘蛛，这有可能是一种报复行为，所以并不排除双方熟悉的可能性，至少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是比较了解的。”
听完林启信的分析，不少刑警都不知不觉地微微点头。这个林启信没有到现场勘查过，没有走访过死者的人际关系，甚至没有见过尸体，只是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以心理学为基础进行侦查分析，便能得出这些听上去还比较靠谱的结论，看来犯罪侧写这种侦查方法的存在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韩若寻笑了笑，不失时机地说道：“启信，六年前杨昕被杀的案子，当时你也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过心理分析，对吧？”
林启信点了点头：“是的。刚才在进入这个会议室之前，我把六年前对杨昕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侧写分析报告，跟我今天早上所做的陈小娟被杀一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分析报告进行过比对，结果发现在这两份报告中对于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十分接近。换句话说，六年前杀死杨昕的凶手，跟昨晚杀死陈小娟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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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寻接着朗声道：“各位同僚，你们都十分清楚，当年被我们认为是‘蜘蛛杀手’的赵国枝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再去杀死陈小娟。如果杀死陈小娟的凶手跟当年杀死杨昕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蜘蛛杀手’，就根本不是赵国枝了，而是另有其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决定重建专案组，翻查‘蜘蛛杀手’的案件。好了，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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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寻吸了口气，补充道：“由于当时专案组的组长薛队已经退休了，所以这次重建专案组，由我来担任组长。在‘蜘蛛杀手’一案的侦查过程中，大家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他接着看了看林启信：“启信，对于我们接下来的侦查工作，你能提出一些侦查建议吗？”
林启信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有四条建议：第一，深入调查被害人陈小娟的人际关系，对陈小娟生前的熟人和亲戚再次进行仔细调查，不要忽略盲点，逐一排除作案可能；第二，仔细调查被害人住宅内的物品，特别是被害人卧房中的私人物品，以便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并且得到更深入的被害人信息；第三，复查在被害人的住宅附近、被害人所经营的仓库附近、被害人遇害当天经过的路线以及犯罪现场附近的走访记录，从中寻找犯罪嫌疑人的线索；第四，排查最近在网上购买过成体蓝宝石华丽雨林捕鸟蛛的买家，如果发现可疑对象，再展开进一步调查。”
接下来，韩若寻向专案组的成员们指派具体任务，随后此次的案情分析会便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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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寻并没有向郑天威指派任务，这让郑天威心中稍感疑惑。
此时众人正在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室，而韩若寻则还在跟林启信交谈。郑天威走过去，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怎么啦，老郑？”韩若寻问。
“韩队，你忘了给我指派任务了。”
韩若寻笑了笑：“我没忘，只是我有一项特殊任务要交给你，你现在和启信一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
“特殊任务？”郑天威心中暗喜，“看来韩队也十分认可我的办案能力呀。”
他还在沾沾自喜，又听韩若寻对不远处的慕容思炫叫了一声：“慕容！”
思炫抬头向韩若寻瞥了一眼：“干吗？”
“你也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哦。”
就这样，林启信、郑天威和思炫三人跟着韩若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众人坐下后，韩若寻看了看思炫，一脸诚恳地道，“慕容，我想邀请你加入专案组，协助我们侦查‘蜘蛛杀手’这起案子。”
思炫还没回答，却听林启信冷笑一声：“韩队，我觉得侦查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去做比较靠谱呀。”
郑天威听他这样说，气忿忿地道：“你什么意思呀？”
“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你的这个朋友不够专业呀。”
林启信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思炫，一脸不屑地续道：“慕容思炫，我听过你的事，不就是运气好，碰巧破了几宗案子嘛。但我跟你说，运气是不会一直跟着你的。如果有一天你的运气用完了，你凭什么去破案呢？你学过《心理学》吗？你学过《犯罪学》吗？你有研究过各种案例吗？简单地说，我分析犯人，靠的是知识和经验，而你呢？说好听一些就是推理，说难听一些就是瞎猜！”
郑天威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喂！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思炫打了个哈欠，瞧也没瞧林启信一眼，只是斜眼看了看韩若寻，淡淡地问：“破案了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韩若寻笑问。
“日本悠哈水果糖十包，英贝克压片糖十二盒，俄罗斯紫皮糖两斤，德国嘉云水果糖八盒，哈瑞宝金熊糖三十包。”思炫如数家珍地说道。
“这当中不会有什么天价糖吧？”韩若寻谨慎地问。
“都是几十块可以解决的。”
韩若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哦。”本来蹲在椅子上的思炫突然一跃而起，跳到地板上，接着又转头对郑天威道，“走吧。”
“等一下！”郑天威看了看韩若寻，“韩队还没给我指派任务呢。”
韩若寻笑了笑：“老郑，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慕容调查。”思炫虽然是公安局外聘的刑侦专家，但毕竟不是刑警支队的正式警察，在他调查的过程中，如果有郑天威从旁协助，自然方便很多。
“明白！喂，思炫，等等我！”
思炫没有理会郑天威，转过身子，径自走出了韩若寻的办公室。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林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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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韩若寻的办公室后，郑天威气呼呼地道：“这个林启信真是太气人了！以为自己去过美国深造就了不起吗？我跟你说，当年在调查杨昕的案子时，我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吗？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慕容思炫半眯着眼睛问道。
“当时的情况吗？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对了，当时他一来到我们的侦查探组，第一句话就说：‘我看过你们的调查记录，很遗憾，我认为你们的调查方向是完全错误的！’哼！他是老几呀？敢在我们这些前辈面前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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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省略最重要的部分呀？”
“因为你今天说的废话已经很够多了。”
“哼！”郑天威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向思炫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二〇一〇年十月八日，杨昕遇害，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经过调查，警方也对杨昕生前的熟人和亲戚全部排除了作案可能，案件的调查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于是，支队长薛靖翔找到了侧写师林启信，邀请他加入杨昕被杀案的侦查探组。
这个林启信于一年前被派遣到美国FBI下属的行为分析部进行交流和学习，数个月前才学成归来，还没正式参与过案件的侦查。薛靖翔请求他协助，是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当时林启信才二十三岁，年轻气盛，不可一世，进入侦查探组后，大刀阔斧地否决了大部分探员的调查方向，随后对杀害杨昕的犯人进行侧写，并且向侦查探组的警员给出了不少侦查建议。遗憾的是，林启信虽然为警员们缩小了搜捕范围，但最终警方还是没能把犯人抓捕归案。
思炫听完郑天威的讲述，大大地打了哈欠，接着看着郑天威，嘴唇微张。郑天威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重要观点，屏住呼吸，认真聆听，没想到思炫却只说了两个字：“好困。”
“呃？”郑天威怔了一下，“你昨晚没睡好吗？”
“凌晨四点才睡。”
“为什么呀？在思考‘蜘蛛杀手’的案子？”
“在下棋。”
郑天威啼笑皆非：“又是左手跟右手下棋吧？”他知道思炫经常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是，这次我下的是飞行棋，而且是红黄蓝绿四方对战。”
“都这么晚了，谁陪你玩呀？夏寻语？”夏寻语是跟思炫住在同一间出租屋的一个女生。
“不是，是我的左手、右手……”
“还有呢？”
“左脚、右脚。”
“……”
“最后左脚赢了。”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细节。”郑天威快速地吸了口气，“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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