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入调查
三人来到韩若寻的办公室。
韩若寻有些感慨，苦笑道：“之前我们三个，还有启信，四个人在这里讨论案情，现在却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倒希望他现在也在。”思炫冷不防说道。
“为什么？”郑天威不解。
“这样就可以直接抓他了。”
“呃？”郑天威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说起来，这个林启信的胆子还真够大的！明明他自己就是杀死陈小娟的凶手，明明他自己的身高就是一米八左右，他在侧写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竟然也敢实话实说，说什么犯罪嫌疑人是一米八二左右的年轻男性，这不是跟他自己的特征完全吻合吗？”
思炫向郑天威瞥了一眼：“犯罪嫌疑人的身高，是痕迹检验员通过勒痕的位置判断出来的，这是客观事实，他只能这样说。”
“慕容，”韩若寻也看了看思炫，“刚才赵庆华的话，你怎么看？”
思炫还没回答，郑天威便好奇地问：“赵庆华说过什么？”
于是韩若寻把刚才他和思炫对赵庆华询问的内容简略地告诉了郑天威。
郑天威听完以后，向思炫问道：“思炫，你问她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意呀？”
思炫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TicTac糖，礼貌性地向韩若寻问道：“要不要？”
韩若寻摇了摇头：“不用了。”
郑天威则伸出了手：“我要！”
思炫向郑天威瞪了一眼，接着很不情愿地倒出一颗，扔到郑天威的手上。
“多来几颗嘛！”郑天威笑道。
思炫却不再理他，从盒子里倒出十多颗TicTac糖，一股脑儿扔到自己嘴里，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一边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赵国枝开车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那三只蜘蛛是否在他的车上。”
“应该在吧。”郑天威推测道，“难道他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又回家取那三只蜘蛛，然后再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吗？他没必要这样多此一举吧？所以他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那三只蜘蛛应该就在他的汽车里了，唔，可能是在尾箱里吧。”
思炫摇了摇头：“赵庆华上晚自习的时间是七点半，如果当时那三只蜘蛛就在赵国枝的车上，他为什么不直接前往垃圾房，把蜘蛛扔掉，而要等到九点左右才到垃圾房把蜘蛛扔掉，导致接女儿放学的时候迟了二十分钟？”
“这么说，难道他真的回家拿蜘蛛去了？”郑天威搔了搔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对了，他送赵庆华回学校的时候，是和赵庆华一起出门的，他怕如果带上蜘蛛，哪怕装在袋子里，也会引起赵庆华的注意……”
韩若寻忍不住打断了郑天威的话：“慕容的意思是，那三只蜘蛛，赵国枝不是从自己的家里拿出来的。”
“什么？”郑天威一脸诧异。
思炫点了点头：“是的，那三只蜘蛛根本不是赵国枝的，本来也不是放在赵国枝家里的——所以赵庆华从来没有见过。当晚，赵国枝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就开着出租车前往某个地方，取走了那三只蜘蛛，然后再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由于那个地方距离市三中比较远，所以赵国枝在前往那个地方拿到了蜘蛛，接着又来到白环街的垃圾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
“问题是，”韩若寻喃喃地道，“赵国枝到底是在哪里拿到这三只蜘蛛的呢？”
郑天威吁了口气：“可惜现在已经无法查到五年前的街道上的监控录像了，否则我们就可以知道赵国枝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后，曾经开车去过什么地方。”
思炫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对韩若寻道：“接下来，我和郑天威去走访一下赵庆华的母亲吧。”
赵庆华的母亲，便是赵国枝的妻子。对于赵国枝丢弃三只蜘蛛的事，她会不会知道其中内情呢？
韩若寻点了点头：“可以，你们去吧。”
“对了……”离开办公室前，思炫回头看了看韩若寻。
“咋啦？”韩若寻有些好奇。
思炫一本正经地道：“你上次答应在破案后送给我的那些糖，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送我其中一部分了，毕竟我已经揭穿了‘新蜘蛛杀手’的身份。”
韩若寻笑了笑：“没问题，我待会儿先买一份寄到你家里，等你揪出‘蜘蛛杀手’以后，我再买一份送给你。”
“一言为定。”思炫说罢，不再多瞧韩若寻一眼，也没有跟郑天威打招呼，径自走出了办公室。
★
在前往赵庆华的住宅的途中，郑天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有个问题我真想不明白，赵国枝既然不是‘蜘蛛杀手’，当时看到我和黄松，为什么要逃跑呢？为什么要挟持便利店的收银员呢？向我们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吗？”
“他挟持着收银员的时候，曾说要打个电话，之前我们讨论过了，他确实是想打电话，问题是，”思炫脑袋微转，看了看郑天威，“他到底要打给谁呢？”
“之前我们误以为‘蜘蛛杀手’是赵庆华，还以为赵国枝是要打电话通知女儿逃跑，但原来赵庆华跟案件无关。”郑天威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想打给谁了。”
思炫一字一字地说：“他是想打给那三只蜘蛛的主人。”
“什么？”郑天威诧然道，“蜘蛛的主人？”
“这些蜘蛛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蜘蛛杀手’。”
“啊？”郑天威心头一震。
思炫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这个‘蜘蛛杀手’总共买了五只蜘蛛，在杀死了杨昕后，他在杨昕颈部钉上了一只墨西哥红膝鸟蛛，而在杀死钟雪璇后，他又在钟雪璇颈部钉上了一只智利火玫瑰捕鸟蛛，至于剩下那三只蜘蛛，他则暂时放在自己家里。
“赵国枝跟‘蜘蛛杀手’是认识的，他无意中发现了‘蜘蛛杀手’藏起来的蜘蛛，因此知道对方是‘蜘蛛杀手’。他不想‘蜘蛛杀手’一错再错，继续杀人，打算丢掉‘蜘蛛杀手’剩下的那三只蜘蛛。
“那天晚上，赵国枝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便开车来到‘蜘蛛杀手’的家中，偷偷取走了那三盒蜘蛛，并且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由于‘蜘蛛杀手’的家距离赵庆华的学校很远，所以当赵国枝把蜘蛛拿到白环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导致他后来在接赵庆华放学的时候迟了二十分钟。”
郑天威一边听一边竭力思考，此时终于跟上了思炫的思路：“第二天他在挟持着那个收银员的时候跟我们说他要先打个电话，再跟我们回去，他就是要打给‘蜘蛛杀手’，向他通风报信？”
思炫颔首：“是的，他要通知‘蜘蛛杀手’赶快逃跑，然后再跟你们回公安局。只要‘蜘蛛杀手’逃掉了，那么哪怕他在接受你们的询问时露出破绽，暴露了‘蜘蛛杀手’的身份，但也不用担心‘蜘蛛杀手’被逮住。”
在思炫的推理之下，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郑天威定了定神：“没想到赵国枝竟然认识真正的‘蜘蛛杀手’呀，难怪当时我们一进便利店，他便冲着我们大声叫：‘我不是‘蜘蛛杀手’！我没有杀人！’”
“而且，”思炫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他跟‘蜘蛛杀手’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为了保护‘蜘蛛杀手’，可谓煞费苦心。”
郑天威微微点头：“看来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一下赵国枝当时的社会关系了。”
★
不一会儿，郑天威和慕容思炫来到了赵庆华的家，见到了赵庆华的母亲。
赵庆华的母亲名叫胡春秀，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面容温秀，神色平和。
当郑天威向她表明身份后，她一脸担心地问：“郑警官，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赵太太，你放心吧，只要我们查清楚她确实跟那几起案件无关，她就可以回来了。”郑天威安慰道。
“肯定无关呀，我女儿怎么会杀人呢？”胡春秀的声音忽然有些呜咽，“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呀？当年我老公被冤枉，命也没了，现在又轮到我女儿被冤枉……呜呜……”
“你先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郑天威轻轻地吁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当时上门找他的那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我。”
“啊？”胡春秀轻呼一声，紧紧地看着郑天威，“你……就是你开枪把他打死的？”
郑天威摇了摇头：“不是，开枪的是我的搭档。”
“嗯。”胡春秀脸色渐缓，低低地应答了一声。
“虽然开枪的人不是我，但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十分内疚。”郑天威叹道，“当时，是我没有把现场的情况处理好，才害了你先生，也害了我的搭档。”
如果当时郑天威和黄松离开便利店后，就在门外等候，那么赵国枝在给“蜘蛛杀手”打完电话以后，便会乖乖地跟他们回公安局接受询问，这样一来，赵国枝就不会死，黄松也不会因为击毙了赵国枝而辞职。
而且，这样的话，他们事后还能通过查询赵国枝的通话记录而得知“蜘蛛杀手”的身份！
可是郑天威和黄松没有这样做，郑天威甚至吩咐黄松到便利店的后门拦截赵国枝，从而导致悲剧的发生。
此时胡春秀轻声道：“郑警官，这跟你无关，你们只是履行职责而已，不要太自责了。要怪就怪国枝，如果他不是逃跑，如果他不是挟持了那个收银员，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一脸坚定地说：“不过，他绝对没有杀过人！两位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老公绝对不会杀人！”
郑天威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要查清楚这些事。”
胡春秀“噢”的一声，歉然道：“不好意思，一直让你们站在门外，进来聊吧。”
“打扰了。”
郑天威和思炫随胡春秀走进屋内，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位警官，我给你们倒杯水”
在胡春秀到厨房倒水的时候，思炫四处打量，快速地观察着大厅内的每一件物品，寻找跟案件相关的“拼图”。突然，他把目光停留在陈列柜上的一个相框上。
他慢腾腾地走到陈列柜前，向那个相框看了一眼，只见相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赵国枝、胡春秀和赵庆华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的赵庆华大概十四五岁，可见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赵国枝被击毙的两三年前。
此时胡春秀拿着两杯水走出大厅。
“两位警官，请喝杯水吧。”
“谢谢。”郑天威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赵太太，请坐吧。唔，今天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先生的事。”
“唉，”胡春秀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好了解的呢？他在你们眼中，不就是一个杀人犯吗？”
郑天威摇了摇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发现当年‘蜘蛛杀手’的案件存在不少疑点，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先生赵国枝，并非‘蜘蛛杀手’，真正的‘蜘蛛杀手’至今逍遥法外。我们已经重建了‘蜘蛛杀手’连环谋杀案的专案组了，目前正在翻查此案。”
“真的？”胡春秀诧异道。
“是的，案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如果你的先生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最后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郑天威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
胡春秀的眼睛却忽然湿润了，只听她幽幽地说：“清白……清白……唉，人都没了，还他清白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郑天威低下了头。他的内心如被刀割一般。
胡春秀擦了擦眼泪，淡淡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的。”
“好的。你先生曾把三只蜘蛛拿到白环街的一个垃圾房扔掉，这件事你想必也知道吧？”郑天威拿出了笔记本，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知道，是后来警察告诉我的。”
“在此之前，你有在家里见过那三只蜘蛛吗？”
胡春秀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其他跟蜘蛛有关的东西呢？譬如饲养箱，饲养的垫材，或者蜘蛛的饲料。”
“也没有。”
“那么，在‘蜘蛛杀手’的案件发生后，你先生有没有跟你讨论过这起案件？”
胡春秀还是摇头：“没有，我很少关注这种社会新闻的。”
郑天威点了点头，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在你先生把那三只蜘蛛扔到垃圾房的那天晚上，他在把你们的女儿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有回过家里吗？”
胡春秀思考片刻，摇头道：“没有。他每天晚上把女儿送回学校后，就会直接去开出租车，直到女儿的晚自习结束后，才去接上她，再和她一起回家。”
“你认真想想，那晚他真的跟往常一样，中途没有回家，而是在赵庆华晚自习结束后再跟她一起回家吗？”
胡春秀秀眉紧皱，苦苦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肯定地说：“是的。”
郑天威“嗯”的一声，转头向思炫问道：“思炫，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赵太太吗？”
思炫本来蹲在椅子上发呆，听到郑天威跟自己说话，这才微微回过神来，向胡春秀瞅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赵国枝的母亲，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的。”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应该是前年吧，”胡春秀略一思索，补充道，“前年八月份。”
“什么原因？”
“心脑血管病。”
就在此时，思炫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上，把胡春秀吓了一跳。
“带我去看看她生前的卧房。”
胡春秀定了定神，站起身子：“嗯，在这边，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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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郑天威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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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郑天威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说起来，这个林启信的胆子还真够大的！明明他自己就是杀死陈小娟的凶手，明明他自己的身高就是一米八左右，他在侧写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竟然也敢实话实说，说什么犯罪嫌疑人是一米八二左右的年轻男性，这不是跟他自己的特征完全吻合吗？”
思炫向郑天威瞥了一眼：“犯罪嫌疑人的身高，是痕迹检验员通过勒痕的位置判断出来的，这是客观事实，他只能这样说。”
“慕容，”韩若寻也看了看思炫，“刚才赵庆华的话，你怎么看？”
思炫还没回答，郑天威便好奇地问：“赵庆华说过什么？”
于是韩若寻把刚才他和思炫对赵庆华询问的内容简略地告诉了郑天威。
郑天威听完以后，向思炫问道：“思炫，你问她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意呀？”
思炫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TicTac糖，礼貌性地向韩若寻问道：“要不要？”
韩若寻摇了摇头：“不用了。”
郑天威则伸出了手：“我要！”
思炫向郑天威瞪了一眼，接着很不情愿地倒出一颗，扔到郑天威的手上。
“多来几颗嘛！”郑天威笑道。
思炫却不再理他，从盒子里倒出十多颗TicTac糖，一股脑儿扔到自己嘴里，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一边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赵国枝开车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那三只蜘蛛是否在他的车上。”
“应该在吧。”郑天威推测道，“难道他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又回家取那三只蜘蛛，然后再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吗？他没必要这样多此一举吧？所以他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那三只蜘蛛应该就在他的汽车里了，唔，可能是在尾箱里吧。”
思炫摇了摇头：“赵庆华上晚自习的时间是七点半，如果当时那三只蜘蛛就在赵国枝的车上，他为什么不直接前往垃圾房，把蜘蛛扔掉，而要等到九点左右才到垃圾房把蜘蛛扔掉，导致接女儿放学的时候迟了二十分钟？”
“这么说，难道他真的回家拿蜘蛛去了？”郑天威搔了搔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对了，他送赵庆华回学校的时候，是和赵庆华一起出门的，他怕如果带上蜘蛛，哪怕装在袋子里，也会引起赵庆华的注意……”
韩若寻忍不住打断了郑天威的话：“慕容的意思是，那三只蜘蛛，赵国枝不是从自己的家里拿出来的。”
“什么？”郑天威一脸诧异。
思炫点了点头：“是的，那三只蜘蛛根本不是赵国枝的，本来也不是放在赵国枝家里的——所以赵庆华从来没有见过。当晚，赵国枝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就开着出租车前往某个地方，取走了那三只蜘蛛，然后再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由于那个地方距离市三中比较远，所以赵国枝在前往那个地方拿到了蜘蛛，接着又来到白环街的垃圾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
“问题是，”韩若寻喃喃地道，“赵国枝到底是在哪里拿到这三只蜘蛛的呢？”
郑天威吁了口气：“可惜现在已经无法查到五年前的街道上的监控录像了，否则我们就可以知道赵国枝在把赵庆华送到学校后，曾经开车去过什么地方。”
思炫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对韩若寻道：“接下来，我和郑天威去走访一下赵庆华的母亲吧。”
赵庆华的母亲，便是赵国枝的妻子。对于赵国枝丢弃三只蜘蛛的事，她会不会知道其中内情呢？
韩若寻点了点头：“可以，你们去吧。”
“对了……”离开办公室前，思炫回头看了看韩若寻。
“咋啦？”韩若寻有些好奇。
思炫一本正经地道：“你上次答应在破案后送给我的那些糖，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送我其中一部分了，毕竟我已经揭穿了‘新蜘蛛杀手’的身份。”
韩若寻笑了笑：“没问题，我待会儿先买一份寄到你家里，等你揪出‘蜘蛛杀手’以后，我再买一份送给你。”
“一言为定。”思炫说罢，不再多瞧韩若寻一眼，也没有跟郑天威打招呼，径自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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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赵庆华的住宅的途中，郑天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有个问题我真想不明白，赵国枝既然不是‘蜘蛛杀手’，当时看到我和黄松，为什么要逃跑呢？为什么要挟持便利店的收银员呢？向我们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吗？”
“他挟持着收银员的时候，曾说要打个电话，之前我们讨论过了，他确实是想打电话，问题是，”思炫脑袋微转，看了看郑天威，“他到底要打给谁呢？”
“之前我们误以为‘蜘蛛杀手’是赵庆华，还以为赵国枝是要打电话通知女儿逃跑，但原来赵庆华跟案件无关。”郑天威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想打给谁了。”
思炫一字一字地说：“他是想打给那三只蜘蛛的主人。”
“什么？”郑天威诧然道，“蜘蛛的主人？”
“这些蜘蛛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蜘蛛杀手’。”
“啊？”郑天威心头一震。
思炫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这个‘蜘蛛杀手’总共买了五只蜘蛛，在杀死了杨昕后，他在杨昕颈部钉上了一只墨西哥红膝鸟蛛，而在杀死钟雪璇后，他又在钟雪璇颈部钉上了一只智利火玫瑰捕鸟蛛，至于剩下那三只蜘蛛，他则暂时放在自己家里。
“赵国枝跟‘蜘蛛杀手’是认识的，他无意中发现了‘蜘蛛杀手’藏起来的蜘蛛，因此知道对方是‘蜘蛛杀手’。他不想‘蜘蛛杀手’一错再错，继续杀人，打算丢掉‘蜘蛛杀手’剩下的那三只蜘蛛。
“那天晚上，赵国枝把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便开车来到‘蜘蛛杀手’的家中，偷偷取走了那三盒蜘蛛，并且拿到白环街的垃圾房扔掉。由于‘蜘蛛杀手’的家距离赵庆华的学校很远，所以当赵国枝把蜘蛛拿到白环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导致他后来在接赵庆华放学的时候迟了二十分钟。”
郑天威一边听一边竭力思考，此时终于跟上了思炫的思路：“第二天他在挟持着那个收银员的时候跟我们说他要先打个电话，再跟我们回去，他就是要打给‘蜘蛛杀手’，向他通风报信？”
思炫颔首：“是的，他要通知‘蜘蛛杀手’赶快逃跑，然后再跟你们回公安局。只要‘蜘蛛杀手’逃掉了，那么哪怕他在接受你们的询问时露出破绽，暴露了‘蜘蛛杀手’的身份，但也不用担心‘蜘蛛杀手’被逮住。”
在思炫的推理之下，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郑天威定了定神：“没想到赵国枝竟然认识真正的‘蜘蛛杀手’呀，难怪当时我们一进便利店，他便冲着我们大声叫：‘我不是‘蜘蛛杀手’！我没有杀人！’”
“而且，”思炫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他跟‘蜘蛛杀手’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为了保护‘蜘蛛杀手’，可谓煞费苦心。”
郑天威微微点头：“看来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一下赵国枝当时的社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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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郑天威和慕容思炫来到了赵庆华的家，见到了赵庆华的母亲。
赵庆华的母亲名叫胡春秀，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面容温秀，神色平和。
当郑天威向她表明身份后，她一脸担心地问：“郑警官，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赵太太，你放心吧，只要我们查清楚她确实跟那几起案件无关，她就可以回来了。”郑天威安慰道。
“肯定无关呀，我女儿怎么会杀人呢？”胡春秀的声音忽然有些呜咽，“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呀？当年我老公被冤枉，命也没了，现在又轮到我女儿被冤枉……呜呜……”
“你先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郑天威轻轻地吁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当时上门找他的那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我。”
“啊？”胡春秀轻呼一声，紧紧地看着郑天威，“你……就是你开枪把他打死的？”
郑天威摇了摇头：“不是，开枪的是我的搭档。”
“嗯。”胡春秀脸色渐缓，低低地应答了一声。
“虽然开枪的人不是我，但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十分内疚。”郑天威叹道，“当时，是我没有把现场的情况处理好，才害了你先生，也害了我的搭档。”
如果当时郑天威和黄松离开便利店后，就在门外等候，那么赵国枝在给“蜘蛛杀手”打完电话以后，便会乖乖地跟他们回公安局接受询问，这样一来，赵国枝就不会死，黄松也不会因为击毙了赵国枝而辞职。
而且，这样的话，他们事后还能通过查询赵国枝的通话记录而得知“蜘蛛杀手”的身份！
可是郑天威和黄松没有这样做，郑天威甚至吩咐黄松到便利店的后门拦截赵国枝，从而导致悲剧的发生。
此时胡春秀轻声道：“郑警官，这跟你无关，你们只是履行职责而已，不要太自责了。要怪就怪国枝，如果他不是逃跑，如果他不是挟持了那个收银员，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一脸坚定地说：“不过，他绝对没有杀过人！两位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老公绝对不会杀人！”
郑天威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要查清楚这些事。”
胡春秀“噢”的一声，歉然道：“不好意思，一直让你们站在门外，进来聊吧。”
“打扰了。”
郑天威和思炫随胡春秀走进屋内，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位警官，我给你们倒杯水”
在胡春秀到厨房倒水的时候，思炫四处打量，快速地观察着大厅内的每一件物品，寻找跟案件相关的“拼图”。突然，他把目光停留在陈列柜上的一个相框上。
他慢腾腾地走到陈列柜前，向那个相框看了一眼，只见相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赵国枝、胡春秀和赵庆华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的赵庆华大概十四五岁，可见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赵国枝被击毙的两三年前。
此时胡春秀拿着两杯水走出大厅。
“两位警官，请喝杯水吧。”
“谢谢。”郑天威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赵太太，请坐吧。唔，今天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先生的事。”
“唉，”胡春秀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好了解的呢？他在你们眼中，不就是一个杀人犯吗？”
郑天威摇了摇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发现当年‘蜘蛛杀手’的案件存在不少疑点，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先生赵国枝，并非‘蜘蛛杀手’，真正的‘蜘蛛杀手’至今逍遥法外。我们已经重建了‘蜘蛛杀手’连环谋杀案的专案组了，目前正在翻查此案。”
“真的？”胡春秀诧异道。
“是的，案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如果你的先生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最后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郑天威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
胡春秀的眼睛却忽然湿润了，只听她幽幽地说：“清白……清白……唉，人都没了，还他清白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郑天威低下了头。他的内心如被刀割一般。
胡春秀擦了擦眼泪，淡淡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的。”
“好的。你先生曾把三只蜘蛛拿到白环街的一个垃圾房扔掉，这件事你想必也知道吧？”郑天威拿出了笔记本，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知道，是后来警察告诉我的。”
“在此之前，你有在家里见过那三只蜘蛛吗？”
胡春秀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其他跟蜘蛛有关的东西呢？譬如饲养箱，饲养的垫材，或者蜘蛛的饲料。”
“也没有。”
“那么，在‘蜘蛛杀手’的案件发生后，你先生有没有跟你讨论过这起案件？”
胡春秀还是摇头：“没有，我很少关注这种社会新闻的。”
郑天威点了点头，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在你先生把那三只蜘蛛扔到垃圾房的那天晚上，他在把你们的女儿赵庆华送到学校上晚自习后，有回过家里吗？”
胡春秀思考片刻，摇头道：“没有。他每天晚上把女儿送回学校后，就会直接去开出租车，直到女儿的晚自习结束后，才去接上她，再和她一起回家。”
“你认真想想，那晚他真的跟往常一样，中途没有回家，而是在赵庆华晚自习结束后再跟她一起回家吗？”
胡春秀秀眉紧皱，苦苦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肯定地说：“是的。”
郑天威“嗯”的一声，转头向思炫问道：“思炫，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赵太太吗？”
思炫本来蹲在椅子上发呆，听到郑天威跟自己说话，这才微微回过神来，向胡春秀瞅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赵国枝的母亲，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的。”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应该是前年吧，”胡春秀略一思索，补充道，“前年八月份。”
“什么原因？”
“心脑血管病。”
就在此时，思炫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上，把胡春秀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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