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_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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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月上中天,夜色沉沉。

  赵晏与赵宏作别一众长辈,随父母回到居处。

  房屋已被下人收拾干净,添置了崭新的起居用品,裴氏有条不紊地交待仆妇婢女们安置带回的行李,亲自接过一只白瓷花盆。

  “阿娘,我来吧。”赵晏先一步伸手,将花盆摆放在窗边。

  裴氏没有阻拦,转而去搬另外的花盆,但赵景明和赵宏眼疾手快,让她全无用武之地。

  她笑了笑,看三人依照她的指示放置妥当。

  离开凉州时,他们把值钱的家当变卖,分发给城中贫困百姓,除去赠予亲眷的礼物,只带回这些养了三年的花草,作为一家人在河西生活过的证明。

  赵晏抱走的那盆叫做郁金香,产自大秦,是父亲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买来送给母亲。

  今年的花期早已结束,只剩光秃秃的枝叶,但她记得它们盛开时的模样,鲜艳如火、灿烂如霞,一如她无数次登楼远眺,看到苍茫大漠中下坠的一轮红日。

  婢女从门外走入,低声禀报:“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收了您的赠礼,遣人过来道谢。”

  裴氏略一点头,很快,婢女将郑氏的人引入,双方客套几句,那仆妇行礼告退。

  “天色不早,你们回去休息吧。”裴氏对一双儿女柔声道,“阿娘这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

  赵晏还未应答,赵宏抢先道:“横竖有阿爹在,断不会劳烦阿娘亲力亲为。”

  “这孩子。”裴氏嘴上说着,目光却不觉望向身旁的丈夫。

  赵景明与她对视,微微一笑,待姐弟两人告退,轻手轻脚地将她拥入怀中。

  赵晏跨出门槛。

  她耳力极佳,隐约听到父母的对话从身后传来。

  “洛阳与凉州的气候大相径庭,我担心这些花草离了熟悉的环境,是否还能存活。”

  “别怕,回头我就打听京城有名的花匠,请到府中来看看,实在不成,以后我们再去凉州……”

  “行啦,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愿以后边境太平,再也不需要你去凉州了。”

  声音渐弱,被夜风摇动树枝的响动取代。

  她会心一笑。

  出了院子,赵晏看到那名尚未走远的仆妇,顿时脚下生风,飞快地追了过去。

  一转眼,她来到仆妇身边:“张嬷嬷。”

  “六娘子?”张嬷嬷似是吓了一跳,旋即回过神来,“娘子有何吩咐?”

  赵晏赧然道:“今日见到伯母,便有些怀念她亲手做的酪浆,不知我是否有幸享此口福……”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

  但那一瞬间,张嬷嬷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尽数收归眼底。

  “原来是为这事。”张嬷嬷迅速调整表情,扯出一个笑容,“您放心,老奴回去就告知大少夫人,想必她不会拒绝。只是今日时辰已晚,六娘子怕是要等改天了。”

  “无妨。”赵晏欣喜地抬起头,眉眼弯弯,嗓音也轻快了几分,“有劳您,请替我谢谢伯母。”

  “您客气了。”张嬷嬷目送她转身离开,待她消失在转角,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逐渐归于平复。

  应是自己想多了。张嬷嬷暗忖,三年前,六娘子还是个孩子,那件事在她眼中多半也只是巧合,何况事情发生后,二房一家紧接着就离开了洛阳,并没有机会仔细查证。

  她冷静下来,匆忙回去向郑氏复命。

  另一边,赵宏见姐姐归来,好奇问道:“阿姐,你刚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赵晏语气轻松,如实复述了她与张嬷嬷的对话。

  赵宏目瞪口呆,下午姐姐在南市看着饆饠发怔,现在又向伯母讨要酪浆,这都是凉州最寻常不过的食物,他自己吃了三年,短时间内再也不想见到,她却反倒念念不忘。

  “伯母亲手做的东西,和外面的自然不同。”赵晏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了,千万别让阿爹和阿娘知道,否则要怪我任性贪吃,以一己之私叨扰长辈了。”

  可是……如果明日伯母当真送了酪浆来,父母岂不早晚会得知?

  赵宏心中疑惑,但还是顺从应下。

  行至路口,两人互相道别,去往各自的院落。

  赵晏丝毫不以为意,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她确定,自己不可能等到那份酪浆了,伯母听过张嬷嬷所言,转瞬就会“贵人多忘事”,悉数抛诸脑后。

  有些事情父母不知、弟弟不知,却不代表她也被蒙在鼓里。

  这样挺好,让她来处理便是。

  赵晏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屋子已经整理妥当,婢女锦书迎上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她坐在妆镜台前,散开发髻,一头绸缎般的青丝倾泻而下,映衬着修长脖颈和莹白如玉的肌肤,让锦书暗自发出一声惊叹。

  小娘子从小跟着老爷和二少爷习武,举手投足间有着寻常闺阁少女身上罕见的飒爽与利落,但她的容貌却随了二少夫人,静默无言时略显清冷,一旦笑开,便如同艳阳般明媚耀眼。

  锦书为她梳着头发,请示地问道:“小娘子,奴婢收拾您的衣物时发现这个,看着眼生,不知是否错拿了二少爷或小郎君的东西……”

  赵晏看向桌面,顿时一怔。

  一块白玉佩躺在那里,温润纯粹,不掺任何杂质,显然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

  此物雕工精美,缠枝牡丹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恍然间,花瓣与叶片似乎轻轻地颤了颤。

  似乎是件男子配饰。

  近些年,社会风气愈渐开放,女子穿男装并不稀奇,赵晏在凉州时,为图行动方便,经常作此打扮,裙钗加身的次数反而屈指可数。

  锦书每日伺候小娘子起居,对她的衣饰了如指掌,却不记得她有这样一件饰品。

  “没有拿错,是我的东西。”赵晏轻声,“旁人送给我的礼物。”

  “那就好,奴婢替您收起来。”锦书不疑有他,小娘子在凉州人缘颇好,此番南下归京,只怕终生不会再回去,有人赠她一份厚礼留作纪念,也在情理之中。

  赵晏沐浴完毕,穿着寝衣坐在窗边,已是将近子时。

  月色隐没,晚风涌入,烛火在琉璃灯罩中跳跃,摇摇欲止。

  她静坐许久,那块白玉佩伴随着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声音,挥之不去地在脑海中浮现。

  ……

  “我身上没有足够的银钱,先用此物抵押,将来你拿着它到洛阳找我,会得到应有的报酬。”

  “你这个人,说话遮遮掩掩,洛阳那么大,你让我去哪找?依我看,你就是存心想骗……”

  “君子一诺千金,到时候,你就去牡丹开得最盛的地方,我会在那里等你。”

  ……

  她深吸口气,缓缓叹出,内心斗争片刻,止住了打开妆奁的冲动。

  前尘已矣,再看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她把玉佩压在一处最隐蔽的角落,本想慢慢忘记,谁知却反而让它躲过了被变卖的命运,随她回到洛阳。

  但可惜,永远不会有人来兑现承诺了。

  彼时与她拉钩的少年,就像那些答应要来京城找她喝酒的乡亲一样,已经葬身在遥远的边关。

  她甚至没有机会看清他面具下的容貌,问一问他真正的名字。

  翌日,赵晏一如既往早早醒来。

  她在院中练了一套剑法,陪父母弟弟用过早膳,便回到屋里看书。

  熟悉的商人们都知道她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从话本到游记、杂学,不一而足,就代为四处搜罗,一摞又一摞地交给她。

  这些是她为数不多从凉州带回的物品。

  半上午时,锦书推门而入,神秘兮兮道:“小娘子,外面来了客人,卫尉寺的孟少卿,还带着自家公子。”

  赵晏离京三年,不大清楚这些官署的人员变动,正思索孟少卿是何方神圣,锦书又道:“起初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来拜见老爷,但没多久,二少爷和少夫人就被传了过去,所以十有八/九,孟少卿是有意让孟公子与小娘子结亲。”

  赵晏闻言,并未觉得惊讶。

  祖父的名声摆在那,想与赵家联姻之人向来不在少数,如今父亲再立战功,前途一片光明,势必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她放下书,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看一看。”

  锦书迟疑:“小娘子,这……您就这样去吗?”

  虽说老爷和夫人皆非世家出身,赵家不像京中某些大族那么讲究规矩,但事情尚在商议,小娘子便要过去一探究竟,终归是不合礼数。

  “当然不。”赵晏促狭一笑,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客人来访,必定要有人端茶倒水、添置点心瓜果,我穿你的衣服进去。”

  不多时,赵晏扮做婢女,和锦书一道去往堂屋。

  刚巧在门外遇上赵夫人身边的仆妇,赵晏叫住那位嬷嬷,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

  一进门,便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孟少卿孟元博,说来还算是皇亲国戚,其夫人嘉顺长公主是先帝庶妹,论辈分,今上还得称她一声姑母。赵晏曾在宫宴上见过这位孟驸马,那时候他还不是卫尉寺少卿,因此锦书刚才提起,她完全没有想到他身上。

  至于另一位,孟少卿的儿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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