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心墙_盐渍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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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心墙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许多不公,成年后祝余一直都不愿再任人拿捏。

  他不爱说话,有些孤僻,什么事情自己闷头去做,肩上扛着一堆破事,有时候扛不住就懒得继续扛。

  也懒得继续活着。

  差一点他就坚持不住,还好中途被林巍生拉硬拽给带了回来。

  林巍和傅辞洲很像,但是比傅辞洲多了几分精明。

  可能是对方主攻心理方面,所以对人心的揣测格外精准。

  如果说傅辞洲像条猎犬,那林巍就是狐狸。

  他饶有技巧地走进祝余的世界,慢慢渗透进日常生活。

  祝余对他有防备,但是却忍不住顺着对方的指引往前走。

  假装遗忘和前进,像是完全脱离了过去,正在缓慢迎接新生。

  一个全新的祝余,被定义成原本的自己。

  这一切都是林巍希望看到的。

  林巍信了,可祝余没信。

  他一边把自己困在一个又一个的牢笼中,可是又一边偷偷藏了钥匙。

  祝余回到了元洲,走过以前走过的路。

  他还是想让人拉他出来,那个人只能是傅辞洲。

  “骨头都硌手,”傅辞洲把祝余的衣领整理好,拉过一边的被子盖住,“就穿这一件,一会儿又得感冒。”

  祝余鼻尖发红,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冻的。

  他拉着傅辞洲的衣袖不撒手,跟小猫一样,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这二十多年来乱七八糟的人生让他无论对谁都保有一分警惕。

  同样都是拿着刀的,别人捅一下顶多要走半条命。可傅辞洲要是捅他一下,祝余连人带心都能碎得稀巴烂。

  怕被欺骗,怕被伤害。

  他怕的太多了,尤其怕傅辞洲。

  可是原本是要逃离开的人,祝余却愿意把自己送去对方的身边。

  如果傅辞洲真想捅他一刀,他一定不躲闪。

  就像当年对方为他捧来一颗真心,自己却转身弃之不理。

  祝余心有愧欠,只觉得这是困果报应。

  掌心覆盖在左胸,隔着薄薄的胸膛,里面有一颗残缺的心脏。

  如果傅辞洲想要,他什么都可以给。

  他可以伤害我。

  我乐意至极。

  “想什么呢?”傅辞洲按着被子,又在祝余唇上亲了亲,“这么盯着我看,眼睛都直了。”

  傅辞洲的脸上青了一块,嘴巴里应该破了,刚才接吻时祝余尝到了血的味道。

  祝余抬手,指尖轻轻扫过那一点伤口。

  傅辞洲把手握住,偏头亲了亲。

  “都舍不得亲你。”

  说出来的话也黏黏糊糊的,傅辞洲听得自己都牙疼。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祝余得声音发哑,其中带着没有底线的纵容。

  傅辞洲原本都快被自己黏糊笑了,结果祝余这句话一说出来,他又硬是把笑被憋了回去。

  两人半夜一上一下躺床上,四目相对之间突然说这样的话,总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而祝余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发现对方可能解读到了自己没有表述的那些有的没的。

  “不是…”他想亡羊补牢,但好像为时已晚。

  傅辞洲抵住他的额头,他和擦着鼻尖:“任何事?”

  祝余睫毛一个扑闪,突然觉得好像就算理解错误,但是也可以勉强认可。

  傅辞洲的确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自然而然的接吻,傅辞洲吻得非常小心。

  祝余缓慢地回应,圈住对方的脖颈。

  两人在一起也就几个月的时间,高三学习任务重,基本没怎么闹腾过。

  祝余也就记得当初傅辞洲傻乎乎地要跟他私奔,离开南淮的那两天他们白天坐车赶路,晚上就放肆大胆。

  像现在一样。

  被子鼓起一块,傅辞洲的吻落在胸口,侧过脸把耳朵贴上去:“这里还好吗?”

  “嗯…”祝余把手指插进他的发里,“室间隔缺损,不严重的话长长可以好的。”

  “那就好。”傅辞洲又心疼地揉了揉。

  “哎…”祝余别扭地握住他的手腕,“别那么揉。”

  “那怎么揉?”傅辞洲笑了起来,“你教教我?”

  祝余用手肘半撑着身子,垂眸拉好自己的衣服:“你怎么不揉你的。”

  说完他动作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轻轻抿了抿唇。

  “怎么了?”傅辞洲用被子把祝余裹好。

  祝余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唇瓣抿了又开,手指攥着被子,摇了摇头。

  “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傅辞洲耐心等着。

  他拉过祝余的手,捏捏他的手指。

  “困了的话就捏捏手指尖,比较醒困,”傅辞洲认真地捏过祝余每一根手指,“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觉吧。”

  “傅辞洲,”祝余手指一蜷,勾住了傅辞洲的手,“我这样你会觉得奇怪吗?”

  “嗯?”傅辞洲没能明白祝余的意思,“哪里奇怪?”

  祝余左右看看被褥,又是垂眸不言。

  “以前小嘴叭叭叭,现在都不怎么说话,”傅辞洲叹了口气,把祝余抱进怀里,“这样的奇怪?”

  祝余抬手扣住对方手臂,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想说的有很多,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祝小鱼,应该早就和傅辞洲闹做一团了。

  傅辞洲对他耍流氓,他就一定要耍回去,你来我往,这才不叫吃亏。

  可是祝余只是拉好自己的衣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他仔细想了想,以前的祝小鱼那样的做法不过脑子,自己现在这样的做法也没过脑子,两个时间段,两种不同的做法都是他的自发反应。

  与其说是祝小鱼丢了,不如说是祝小鱼变了。

  “我变了很多,”祝余轻声道,“你如果觉得不适应,可以和我说…”

  “的确变了很多,”傅辞洲摸摸他的头发,“小鱼长大了,变成大鱼了。”

  祝余有点想笑:“我在跟你认真说话呢。”

  “我也挺认真的,”傅辞洲说,“你可以换个词,这种变化叫成长。”

  “这么多年不会有人一直不变,真要算起来,我也是变了的。”

  “你觉得我会不适应,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只要等个一两年,基本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傅辞洲把怀里的人拉开一点,捧住他的脸左右看看:“其实还是原来那样,就是头发短了一些,眉毛露出来了。”

  祝余被傅辞洲搓了搓脸,手掌往里一挤,把嘴巴给挤嘟了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再说给我听听。”

  祝余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想把客厅收拾一下。”

  这个行为其实很不符合祝小鱼的人设。

  在祝余眼里,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大喊着“困死我了”,然后一头扎进被窝里睡觉。

  祝小鱼应该不会去过多关注像是瓜子花生撒地上这种屁大点的琐事。

  但是他纠结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主要是林巍在客厅点了烟,祝余心里急得慌,一定要及时开窗通风才可以。

  “行,我来收拾。”

  傅辞洲搓了一把祝余的脑袋,跟摸小狗似的,把他揉的闭了闭眼。

  祝余自然不会让傅辞洲一个人收拾,他给自己套了件加绒的睡衣外套,也跟着出了卧室。

  “你怎么也出来了?”傅辞洲正端着果盘蹲地上捡花生,“你先睡会儿,我收拾完了就回去。”

  “一起收拾快一点,”祝余拢了拢茶几上的瓜子,“你还没洗澡呢。”

  “以前可都是我催着你去洗澡,”傅辞洲轻笑一声,指尖捏过一个花生,“五香的,我记得你喜欢吃。”

  “嘎嘣”一声脆响,几颗花生仁就溜进了傅辞洲的手心。

  他把手垂去垃圾桶,指尖那么一搓,就剩下白白胖胖的花生仁了。

  “记不记得有一年的元旦晚会,我给你抓了好几把五香花生。”

  祝余眸中带了些笑,点了点头权当回应。

  傅辞洲把花生仁递到他嘴边:“那应该就是真喜欢吃花生吧?”

  手指几乎贴着下唇,祝余稍停片刻,借着对方的手把花生吃进嘴里:“真的。”

  傅辞洲笑了起来,他把花生捡完,又去和祝余一起扫瓜子。

  “咱俩这样不挺好的吗?”傅辞洲又剥了个花生,“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去想我怎么觉得,我喜欢你,你得给我一个真正的你,不然就是爱情骗子,渣男,你懂我意思吧?”

  这话说的像是有些好笑,祝余却从里面读到了几分认真。

  虽然他觉得自己七年前就做了一回渣男,但是事情放在眼下,他还是比较想从良的。

  至于真正的自己,那大概就是傅辞洲说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

  其实道理挺简单的,随着自己的喜好来那就是自己。

  祝余又想到了小时候祝钦曾告诫自己的话。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是谁,想做什么。”

  可是那时候的祝余没什么想做的。

  他只想有饭吃,有衣服穿,努力学习,让自己和那个“祝余”更像一些。

  因此再尉霞走后,他一度缺乏目标,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可是非常恰巧,傅辞洲出现在他接下来的人生里。

  祝余有了一件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和傅辞洲在一起。

  “我当年,选导师,选了孟老师,”祝余看傅辞洲捡着地毯里的瓜子,轻声道,“因为他在元洲。”

  傅辞洲直起身子,转身看向祝余时眸中带着隐约的开心:“因为我吗?”

  祝余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在傅辞洲破釜沉舟的勇气对比下,祝余似乎从未努力过。

  他不是奔跑在阳光下的孩子,自然无法拿出那么多勇敢回馈。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小声地争取。

  哪怕是在对方已经放弃之后。

  也算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或许祝余一直都没放弃去做自己。

  他只是需要和傅辞洲在一起。

  “唉…终于收拾好了,”傅辞洲把地毯卷起来放去一边,“等明天送去清洗一下就行。”

  “你要不要洗个澡?”祝余试探着问道,“还是,回家?”

  “我家就我一人,”傅辞洲走到祝余面前,“不在你这儿我就得去医院。”

  祝余垂下眸子:“那你洗个澡吧。”

  “行,”傅辞洲答应得干脆,“你给我拿身换洗衣服。”

  祝余关了电视,茫然地回到自己卧室。

  他从衣柜里翻出睡衣,然后在新内裤和旧内裤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选择了后者。

  像是历史回放一般,他若无其事地敲门进去,把两人的换洗衣物塞进洗衣机。

  傅辞洲飞快洗了个战斗澡,食指挑着那条内裤,在空中转了一圈:“没新的?”

  祝余耳尖微红:“没有。”

  傅辞洲轻笑一声:“你怎么不看我?”

  祝余低头按下洗衣机的按钮:“有什么好看的。”

  “我好看的地方多了去了,”傅辞洲弯腰穿裤子,“真不看?”

  洗衣机开始运行,祝余转过身,看傅辞洲刚套上睡裤,故意裸着上身。

  他看过太多的人体解剖图,只稍一眼就把眼前的男人分为好几个大块,颈肩胸腔腰腹,无论是肌肉线条还是比例尺寸,都堪称完美。

  “好看吗?”傅辞洲穿上睡衣,没扣扣子。

  祝余收回视线,洗完手推门出去:“就那样吧。”

  骚了吧唧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对于害羞,祝余的处理当时和七年前有些很大的不同。

  可是傅辞洲都能看得出来,并且乐在其中。

  “怎么回事啊?”傅辞洲进了卧室,拎着自己的裤腰一弹,“我记得我以前穿你内裤就特别勒,怎么现在还一样?”

  祝余喉间一哽,表情复杂地朝卧室门口方向看去。

  “没长大点吗?”傅辞洲踢了鞋子直接上床,“来来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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