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日常三_盐渍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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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日常三

  傅辞洲公司所在地离元洲很远,几乎是跨了小半个中国。

  当初他说周末要赶回来,祝余第一反应是这人胡乱折腾。

  “这怎么能叫折腾?”傅辞洲说完又添了一句,“见到你之后才算折腾。”

  祝余看着这人笑得跟条傻狗似的,都懒得搭理他。

  “你最好别回来。”

  嘴上说的倒是干脆,结果傅辞洲还没走几天,祝余心里就想得厉害。

  想了也不太好意思说,憋在心里等傅辞洲闲下来了找他。

  到时候还要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林巍中途来找过祝余一次,两人心平气和吃了顿饭,把话说开。

  当初他撑不下去的时候,是林巍救了他。

  之后他假意接受林巍的误导,装出一副想要新生的样子。

  好像不欺骗点什么就活不下去。

  伪装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像是有了个目的,可以一直活下去。

  “我承认我有点不怀好意,”林巍话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但你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人。”

  祝余垂下眸子,最后也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是好人,从小就细密地计算着周围的一切。

  以前想活下去,后来想和傅辞洲在一起。

  “我们半斤八两吧。”

  再外面随便凑合一顿,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七点出头。

  玄关的亮着暖黄色的灯,像是从头顶泼下一捧暖意,稳当当地洒在了他肩上。

  祝余第一反应还以为家里有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后才想起来大概是早上忘了关。

  深色的棉拖摆放整齐,他关门走进房间,先去卫生间洗手消毒。

  脱了外套,又去阳台浇了花草,然后往鱼缸里扔了几颗鱼食。

  小金鱼悬在水中摇头晃脑,墨迹了有一会儿才张嘴咬下一颗。

  吊篮长势不错,枝叶垂在地上。

  祝余蹲下身拨拨它的叶片,准备这几天把它挂起来。

  搁在阳台门边的白兰树已经有他肩头高,这几年去了不少侧枝,叶片都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祝钦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当初大院里也是郁郁葱葱。

  他在自己孩子出生那一年种下了一棵白兰树,尉霞死之前把树给砍了。

  后来祝钦又买回来一棵,重新种在了原处。

  这棵树是他现在的孩子。

  推拉门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响,把寒冬夜晚的冷风阻隔在外。

  祝余呼了口白雾,弯腰从茶几上抽了一张消毒湿巾低头擦手。

  冬天昼短夜长,天黑得早,他也睡得早。

  准备拿换洗衣服洗个澡,结果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被人扣住手腕猛地往里一拽,接着就给按门上了。

  “砰”的一声闷响,祝余脊背抵在了门板上。

  他的后脑被手掌垫着,温热的呼吸在黑暗中拂了他一脸。

  “傅…”

  口中的名字只念出了一个姓氏,剩下的就被对方吞进腹中。

  祝余双手抵在傅辞洲的肩上,很快就顺着手臂滑了下去。

  “在外面干什么呢?”傅辞洲咬了一口他的唇瓣,“可把我急死了。”

  今天都还没到周末,傅辞洲这就回来了?

  “不是不让你回来吗?”祝余推推对方,没有推动。

  “我又没有答应,”傅辞洲在祝余唇上又亲了亲,“这么凉,吃晚饭了吗?”

  祝余“嗯”了一声,和自己斗争片刻后妥协于傅辞洲的怀抱,把脸埋了进去:“吃了。”

  这还没到周末呢,傅辞洲就等不及往元洲跑,路上也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还没提前告诉他。

  “告诉你你又不让我回来,”傅辞洲还挺有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都什么…”祝余眼里带着笑,把人往外推了推,“我还没洗澡。”

  “那个姓林的这几天有没有找过你?”傅辞洲不仅不放人,反而又把祝余往怀里带了些。

  “嗯…”祝余垂下眸子,“找了。”

  这种事他懒得体积,也不想对傅辞洲撒谎。

  祝余本以为傅辞洲会闹脾气,可是对方却意外冷静了下来。

  “说什么了?”傅辞洲轻声问。

  “没…”祝余睫毛忽闪几下,“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并不想让林巍和傅辞洲有过多的交集,过去的那七年像是一道还未结痂的伤口,稍微碰上一下都能粘的一手血。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祝余早就没什么痛感,但是傅辞洲能替他疼得死去活来,想想也难办。

  “少跟他见面,”傅辞洲的手指擦过祝余侧脸,轻轻柔柔,都没舍得用力,“狗玩意儿就知道把人往沟里带。”

  祝余一直垂着眼眸,像是在刻意躲避目光。

  傅辞洲用手指挑过他卷翘的睫,对方才微微抬眼对上视线。

  “想你了。”傅辞洲唇角带着浅淡的笑,在昏暗的房间内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但祝余就是知道对方在笑,他闭了闭眼,甚至在脑海中都能刻画出傅辞洲笑起来的样子。

  “我…也是。”

  傅辞洲这次赶回来谁也没说,他担心祝余的病情,不在身边看着总是不放心。

  虽然对方现在看起来还算健康,嗯…姑且正常。

  正常人就应该瞎折腾,这一折腾就折腾到大半夜。

  祝余累得不行,直接睡了过去。

  睡前还不忘念叨着去洗澡,捏着被子还要换床单。

  傅辞洲一一照做,几近凌晨才把人揽进怀里拍拍睡觉。

  “这次应该不差了吧?”傅辞洲小声问着,也没指望对方能给回应。

  屋里没开灯,遮光窗帘露了条缝。

  细微的月光从缝隙中倾泻出薄薄的一片,刚巧洒在枕边的床褥上。

  祝余睡得很熟,微微弓腰窝在傅辞洲怀中。

  熟悉的味道总是特别能让人心安,他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祝余在被褥中懒了一会儿,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枕上的另一个人的气味。

  “咯吱”一声轻响,傅辞洲推门进来。

  他先是理了理压乱了的被子,然后俯身在祝余的额上吻了吻。

  “醒了还不起来?睡美人要亲亲?”男人话里带笑,伸手捏捏祝余的脸。

  祝余翻了个身,把脸闷进枕头里:“没刷牙…”

  “快九点了,”傅辞洲转身打开衣柜,给祝余翻出件衣服来,“起床吃饭。”

  祝余迷迷糊糊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还有一点呆愣:“你怎么回来了?”

  “之前不是说了回来吗?”傅辞洲把衣服放在床边,抬手揉了一把对方凌乱的发,“要我给你穿吗?”

  祝余自然是不要的。

  他缓慢拿过衣服,再解开睡衣纽扣。

  从手腕到胸前都是浅淡的红印,傅辞洲情绪上来了下手没个轻重,但是只要祝余稍微皱一皱眉,他就能立刻冷静下来。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少不了留下一些让人没眼看的痕迹。

  祝余搓了搓自己的手背,企图自欺欺人,把它们给擦掉。

  “能不能别在这里留印子…”他小声嘟囔一句,动作慢慢吞吞的,像是还没睡醒。

  傅辞洲也帮他搓搓,然后飞快转移话题:“祝小鱼,你有大问题啊!”

  祝余抬眸看向对方,等着傅辞洲说他的问题在哪。

  “家里进来一个人你竟然不知道?”傅辞洲严肃道,“更何况我还没关玄关的灯。”

  祝余沉默片刻,他还真不知道。

  一个人生活惯了,总觉得全天下就他一个人一样。

  别说是家里有什么细小的变化,就连亮着灯光都不敢想有一个人比他先进来。

  “没注意,”祝余穿好衣服,企图绕过这个话题,“去看奶奶了吗?”

  “昨天回来的晚,直接奔你这儿了,”两人一起走出卧室,傅辞洲去厨房端出米粥来,“一会儿就去医院。”

  祝余洗漱完毕,拉开凳子坐下:“你把我闹钟取消了?”

  “昂,”傅辞洲把小菜往祝余面前放了放,“奶奶跟我说你今天晚班。”

  祝余用勺子搅了搅米粥,低头笑了笑。

  “我这是奉旨前来,”傅辞洲也跟着笑,“他她老人家说自己身体健康能跑能跳,完全不用我去看她,还让我多在家陪陪你。”

  米粥软糯香滑,大米都被煮烂了,带着一股子甜甜的粮食香气。

  祝余抿了一口,温度适中,不烫不凉。

  “我有什么好陪的。”他问。

  “小别胜新婚,”傅辞洲挑了挑眉,“我奶可懂了。”

  大概是遭受了太多非议和歧视,祝余都快把自己也一起归为“异类”的范畴。

  又或许是以前徐萍和傅辞洲的父母对待他的方式太过惨烈深刻,让祝余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些难以接受奶奶过于沉重的怜惜和支持。

  他总是不自在,无论在谁的面前。

  “我姑让我今天带你一起去她家,”傅辞洲戳着手机,含糊道,“我奶能出院了,想跟你吃顿饭。”

  “嗯,”祝余应了一声,“奶奶身体最近恢复得不错,叔叔很舍得钱,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也就剩那点钱了,”傅辞洲收起手机,语气不佳,“懒得提他,吃完我俩出去逛逛。”

  “去哪?”祝余问道。

  傅辞洲卖了个关子:“一个好地方。”

  元洲没什么好地方能玩,特别是白天。

  傅辞洲带着祝余溜了半天的大街,最后指了指一处小型的广场花园。

  “还记得这里吗?”傅辞洲在口袋里捏了捏祝余的手,小声问道。

  祝余抬眸扫过周围街景,随后点了点头:“记得。”

  好像是在高一的寒假,他第一次没有回老家过年。

  那时候还是少年,迫切地想要离开。

  随便找了个有车票的城市,恰好来了元洲。

  “还好我那时候遇见了,”傅辞洲轻叹一声,把祝余的手握紧,“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打110吧?”祝余如实说道。

  “当初怎么想着来元洲的?”傅辞洲又问。

  祝余被冷风吹的眯了眯眼:“当时春运,只有元洲有票。”

  不远处的长椅他曾经在上面睡过一夜,那个时候油漆好像都是新刷上去的。

  可如今木质的椅面已经开裂,油漆斑驳,尽显沧桑。

  “这里好像要拆了,”傅辞洲环视周围,用下巴指指远处,“那边的人工湖干了,要建小区…”

  祝余走到那个长椅旁坐下,傅辞洲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整理好有些散了的围巾。

  一切似乎是冥冥注定一般,他被抛弃,被收养,去南淮一中上学,认识傅辞洲。

  年里来到元洲,然后收到那张写着“天天开心”的纸条。

  当初傅辞洲顶着大半夜的寒风给他买来的愿望,到底也没怎么实现。

  光是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还要天天开心,哪能天天开心。

  “在想什么?”傅辞洲捏捏祝余的脸蛋,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想吃糖画,还有米糕。”祝余轻声道。

  “正好要带你去,”傅辞洲拉过祝余的手,“走吧,祖宗。”

  十点半是回家做饭的时间点,元洲河边的人很少。

  街边的店铺开了一半,但是由于假期已过,生意似乎不怎么景气。

  买糖画的爷爷还坐在老地方,只是他的背越发佝偻,人也苍老了许多。

  锅台前的本子不知道换了多少个,铅笔被削的只剩下了一个黑黢黢的笔头,让人握都不是很好握。

  “老爷子!”傅辞洲弯腰喊了他一声。

  对方低头搅着糖稀,像是没听到。

  “本来耳朵就不好,现在更是听不见了。”傅辞洲蹲在小摊前,用铅笔头写下几个字。

  祝余站在旁边,像是看到了当初的少年。

  傅辞洲带他逛夜市,烦躁地说上一句“你能别像个兔子一样乱窜好吗?”

  那时候的老爷爷还能对他们比出五根手指头报价,而自己也跟上课发条似的闲不下来。

  祝余有时候都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不是最原本的自己。

  如果他正常的长大,还会不会变成那样一个爱笑爱闹的祝小鱼。

  “你的。”傅辞洲举起一片粘了糯米纸的糖画,递到祝余面前。

  那是一条小鱼,和当年画的一样。

  “你来元洲这些年,有没有回来看看?”

  祝余一时语塞,拿着糖画没有回答。

  “小没良心。”傅辞洲叹了口气,又蹲下身拿自己的。

  祝余不敢来看。

  “十块!”傅辞洲把钱压在铅笔头的下面,“您也该涨涨价了!”

  老爷爷似乎没听到傅辞洲的话,他眼睛也不怎么好的样子,把十块钱纸币拿到面前费劲地看了好几遍。

  “走了,”傅辞洲拉过祝余的手,“他都不认得我们了。”

  “老年痴呆?”祝余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眯着眼睛看纸币的老爷爷。

  “差不多吧?”傅辞洲咬了口糖画,“前几年他妻子去世之后就有点。”

  “啊…”祝余收回视线,“去世了。”

  他还记得傅辞洲以前跟自己说过,夏天的时候卖糖画的老爷爷会带着个老奶奶一起出摊,老奶奶会用茉莉花编成手环来卖。

  只可惜他没在夏天来过元洲,也就永远错过了那一抹花香。

  “老年痴呆需要家人看护,”祝余心里泛酸,说话就开始往专业上靠边,“不然很容易发生事故。”

  “他家儿子每天都开车来接,”傅辞洲道,“家里也不缺钱,应该是习惯了吧。”

  “夏天的元洲河是什么样的?”祝余问。

  “很漂亮的,”傅辞洲把祝余的手握紧了一些,“今年夏天我和你一起看。”

  “看什么?”

  “看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再来一章结束,本来想写小鱼穿小裙子的w,但是晋江太严格了开不起来车就算了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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