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类似女友_盐渍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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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类似女友

  傅辞洲是条傻狗,干出来的事是傻事。

  最起码大半夜跑半小时买张纸,祝余觉得正常人干不出来。

  “你什么毛病?”祝余叹出了一声笑来,只觉得一股酸意冲上鼻腔。

  “是你有毛病,”傅辞洲挤进房门,挨着祝余把门关上,“就一张破纸条,跟我板着脸,还不说话,心眼小得要死,比我妈还难对付。”

  傅辞洲边走边脱,进卧室先把外套甩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祝余把纸条重新卷好,跟着走了回去:“我那时候是困了。”

  傅辞洲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间祝余把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然后装进门后挂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的心软了一些,有点高兴,但是不想显露。

  “你困个屁,之前还在那玩手机。”傅辞洲说。

  “我在看车票。”祝余靠在床头打开手机。

  傅辞洲手上一顿,抬眼往祝余那边看去:“要去哪?”

  “回南淮,或者去别的地方。”祝余划拉着手机,摇摇头,“都没票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票?”傅辞洲手一伸,把祝余的手机扒拉过来,“你看的哪儿?”

  搜索的历史记录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城市。

  傅辞洲皱了皱眉,又把手机扔回去:“再过几天就除夕了,还往哪跑?”

  祝余想了想:“没回去的票了,我转转车。”

  “回南淮?”

  “嗯。”

  “不和叔叔一起去老家?”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傅辞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老家挺多人我也不认识,有的认识的,隔一年不见我就不认识了,前几年清明我还去呢,去年的就没在去。”

  “我暑假去了一次,给我妈上坟,”祝余放下手机,把后脑勺往床头磕了磕,“一年了…”

  他停了下来,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傅辞洲也不去打断,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祝余揉揉鼻子,转头看向傅辞洲,道:“忌日。”

  尉霞死在盛夏。

  七月三日的晚上,吞下了四十三片安眠药。

  祝余那天生日,可是祝钦尉霞脸上都没笑意。

  哭泣从哽咽开始慢慢放大,最后演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坐地嚎啕。

  尉霞在砸东西,祝钦在劝。

  祝余就呆在房间里,桌上还摆了一块掉了奶油的生日蛋糕。

  是他高一入学前的十六岁生日。

  “又哭?”傅辞洲看着祝余红了眼眶,给他抽了张纸巾过来。

  “没哭。”祝余低头,手指捏了捏晴明穴。

  他最近情绪有点兜不住,说到什么就开始红眼睛。

  “忌日,然后呢?”傅辞洲问。

  “然后我去玩了,”再抬起头时,祝余弯起眸子,“猪圈牛圈河边,给你写了三篇玩屎日记。”

  傅辞洲觉得自己应该笑,但是没笑出来。

  祝余也觉得傅辞洲应该笑,可是傅辞洲没笑。

  “阿姨忌日你玩什么?”他觉得祝余干不出来这事。

  祝余抿了抿唇:“也就是随便走走。”

  如果给祝余十七年的生命排个“最不想回忆”的顺序。

  尉霞死后的那一年就算不位居榜首,也能冲到前三。

  他困了,也不想提了。

  “不说了,睡觉吧。”

  傅辞洲把灯关上,屋里陷入黑暗。

  祝余拉过被子躺下,盯着天花板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听见身边的傅辞洲连着翻了两个身,就跟炕煎饼似的,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你身上长跳蚤了?”祝余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背,“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傅辞洲说。

  祝余躺他边上,跟个炸/弹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祝余把眼睛闭上,以同样的方式劝对方:“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辞洲“嗯”了一声,没声了。

  肩膀突然被人揪了一下,祝余重新睁开眼睛,转头看傅辞洲跟条大狗狗似的凑了过来:“你明天到底去哪?”

  对方枕着枕头边,离他有点近。

  祝余把脸重新转回去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回南淮。”

  傅辞洲把身子也跟着脑袋挪到祝余身边,在枕头上窝出一个舒服的位置:“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如果让我回老家,还不如一个人。”

  “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儿。”

  “那你喜欢这儿吗?”

  祝余拖着声音“嗯…”了一声,身子一转也面对着傅辞洲:“你在想什么?让我留这里过年?”

  两人面对着面,发丝散在枕上,几乎要搅在一起。

  黑暗中,傅辞洲听见自己的心跳格外明显,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能啊?”

  “怎么可能在别人家过年,”祝余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行的。”

  傅辞洲“噢”了一声,把被子往自己脸上拉了拉:“那你过完年来?元洲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你来这我带你玩呗。”

  人在夜里的情绪似乎格外充沛,祝余也不知道是气氛渲染的太好,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感觉傅辞洲这话说的,就像是怕自己一个人孤单一样。

  大少爷还挺知道心疼人的。

  为了避免感动泛滥,祝余推了一把傅辞洲的脸,转过身子背对他:“不玩,明天就回南淮去。”

  祝余向来没什么计划,想做什么脑子里一过,当即也就做了。

  没车票就找相近的线路,多转几站,甚至坐坐大巴,想回去总是可以的。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傅辞洲有些不太高兴,“这不还没过年吗?”

  “真过年就走不掉了,”祝余背上书包,临走前给傅辞洲来了个结实的拥抱,“谢了哥们。”

  傅辞洲那时正倚在门边,被祝余抱的脑子一懵,然而也就一秒钟,对方就放开了。

  “靠…”傅辞洲眉头瞬间就拧紧了,“少对我动手动脚。”

  祝余一听,原本都要出门了,愣是返回来又抱了他一下:“怕爱上我吗?”

  他这人就这样,傅辞洲越不乐意祝余就越乐意。

  不让靠近偏要靠近,不让动手动脚偏要动手动脚。

  傅辞洲一口老血憋在喉间,嫌弃地把人推开:“要滚快点滚。”

  “真不送我?”祝余撇撇嘴,“好狠的心。”

  傅辞洲拿过玄关杂物架上的一包纸巾拍在祝余胸口:“我让你在这你非要走,要走就赶紧消失,怎么还有脸让我送你?”

  祝余开心地把纸巾拿过来揣兜里:“好嘛,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生气了。”

  “没有。”

  “那再抱一下?”

  “…滚!”

  傅辞洲把祝余往外推推,拉过门把手就要关门。

  祝余背着书包,站在门外跟他挥挥手:“走啦!”

  还知道挥手,乖得要死。

  傅辞洲把门留了条小缝,趴在后面幽幽地看着他。

  祝余笑笑,转身去按电梯键。

  他得先坐大巴去元洲隔壁城市,再转两班高铁才能回南淮。

  相比于一天一夜的火车卧铺,优点是高铁比较快,在车上带着的时间也就六个小时。

  可是也有缺点,就是中途转车的时间太多了,公交大巴零零碎碎加起来,到南淮也已经隔天凌晨了。

  还好昨晚睡了个好觉,也没做梦,不然今天还真没精力来这一通。

  电梯门开,祝余走了进去。

  没来得及按楼层键,几米开外的房门也开了。

  傅辞洲探出半个身子问他:“你知道元洲汽车站在哪吗?”

  祝余晃晃手机:“有导航。”

  傅辞洲看看走廊上的灯,把门晃得咯吱咯吱响:“有的导航不准。”

  “这样啊,”祝余恍然大悟一般,“那我就找不到了?”

  “可能…吧?”傅辞洲轻咳一声,“你有钱打车吗?”

  “没钱,”祝余干脆重新走出了电梯,“你送送我呗。”

  傅辞洲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听后还是扭捏了一下:“你这人真麻烦。”

  飞速穿好鞋子,傅辞洲习惯性顺了一包纸巾揣兜里,门一开跑进楼道。

  两人的衣服一样,背后飞着毛毛,少年火急火燎,背后仿佛带风。

  电梯停着没走,祝余撞了傅辞洲一下,笑眯眯再走进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傅辞洲脑子一嗡,心里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知道?”

  但是仅过了几秒钟,他又反应过来祝余这又是在恶心他。

  竟然还恶心上点子了。

  傅辞洲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电梯门要关,祝余按了开门键。

  “进来啊。”他催促着。

  傅辞洲狗脸一垮,转身打开家门“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祝余:“???”

  怎么回事?生气了?

  祝余一脑袋问号“簌簌”只掉,都快把电梯给堆满了。

  他从电梯里出来,扣了三下门:“少爷?”

  没人理他。

  祝余又喊:“傅辞洲?你怎么了?”

  依旧没人搭理。

  莫名其妙啊简直。

  祝余郁闷地挠挠头,掏出手机看着时间不早了,就给傅辞洲发了条信息后离开了。

  -少爷怎么了?

  -我又犯什么罪了?

  这两条消息空了一天,直到晚上快到凌晨才被对方回复过来。

  -到哪了?

  祝余那时候正在检票上最后一班回南淮的火车,上了车后才看到信息。

  他连忙回复过去,可是信息左边的小图标转啊转啊,就是发送不成功。

  上车了,网差得很。

  祝余叹了口气。

  算了,累了一天,睡觉。

  车里不吵,但是绝对算不上安静,祝余说是睡觉,但顶多算是闭目养神。

  大约三个小时后,火车中途靠站休停,祝余被“突突突”好几条信息吵醒。

  全是傅辞洲的。

  -到哪了?!

  -人呢?

  -你他妈!

  -不回信息?

  -电话也不接?

  -行。

  -等死吧。

  -你死了。

  信息最短隔了三分钟,最长隔了半小时。

  祝余头皮一麻,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后面两句隔了十分钟,还用的句号,显示出了傅辞洲这条傻狗努力压制但是依旧无法平息的怒火,以及他极其暴躁且不耐烦的情绪。

  仿佛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真的把祝余给处理了。

  祝余的那条信息终于不再转着圈圈,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薅下了两根缠在指尖。

  可是为什么他的信息还没发出去啊!

  祝余欲哭无泪,举着手机找信号的样子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灯塔的溺亡者——快被傅辞洲的愤怒溺死了。

  “小伙子,你去前面走道试试,”祝余身边的大叔直至前方,“哪儿开着门,应该有信号。”

  祝余道了声谢,赶紧拿着手机走过去给傅辞洲发信息。

  果然,他人刚到走道,信息就发出去了。

  祝余连忙编辑新的信息,只可惜刚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半的字,傅辞洲就直接把电话打来了。

  “都几点了你才到车站?信息没看到?电话也不接?你想干嘛?玩什么消失?!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去南淮也一脚把你踹医院去?!”

  傅辞洲的声音震耳欲聋,祝余把手机拿开半米远还能清楚地听到话筒里的怒吼。

  等到对方一通咆哮骂舒服了,他这才卑微的把手机贴回自己的耳朵上。

  “我在车上没信号,现在进站休停,刚刚才收到你的信息…”

  他正解释着,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祝余回头,看见男生和他一样也拿着个手机在打电话。

  男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祝余也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真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真没骗你!真是没信号啊我的姑奶奶!”

  男生似乎在和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卑躬屈膝的样子看起来比祝余这边还要惨烈。

  祝余心道还好他没女朋友,不然遇到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算账呢。

  然而下一秒,傅辞洲的声音在话筒那边咋呼开了。

  “车上怎么可能几个小时都没信号!你就是故意不回我信息!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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