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鲁莽_盐渍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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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鲁莽

  这场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直到午夜快两点才彻底结束。

  祝余的衣服被冷汗湿透,走进换衣间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同事连忙从后面扶了一把,祝余眼前发黑,扣住门框勉强保持站立。

  “累成这样,赶紧回去歇一会儿。”

  祝余颤着手指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去了包装含进嘴里。

  这些年他一直都注重身体健康,手术前补充糖分以免低血糖误事,从来没有在手术室里出现意外。

  但是这次一直绷着神经,不仅要防止自己胡思乱想,还要时时担心提防手术不能顺利。

  台上躺着的人,是傅辞洲的奶奶。

  是那个曾经拉着祝余的手抹眼泪,给他塞红包的奶奶。

  “没事…”祝余声音沙哑,按住自己太阳穴。

  连轴转了快二十小时,他实在是有点扛不住。

  在手术室匆匆扒了半盘送来的盒饭,换好衣服回到办公室,奶奶已经急送去ICU。

  这个点值班医生都睡觉去了,祝余懒得跑回住处,也准备在值班室凑活一下。

  然而他刚出手术室,就看见等候大厅内坐着一个男人。

  手术基本不在晚上进行,空荡荡的大厅里也就他一个。

  林巍的手臂横搭在椅背上,靠坐着显得格外随意。他手指上套着车钥匙,在空中转了一转,笑着开口道:“可以,放了我八小时的鸽子。”

  祝余脚下一顿,突然记起来自己好像忘了告诉林巍自己的手术。

  “抱歉,”祝余低声道,“我忘了。”

  “唉…”林巍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下班时间还进手术室?辞职吧。”

  祝余没再说话,抬脚走去楼层的电梯间。

  “去哪儿啊?”林巍吊儿郎当地跟在他身后,“进ICU了都,没得看了。”

  “我回值班室。”祝余淡淡道。

  “都这样了还在值班室凑合啊?”电梯门开了林巍赶紧走进去,“中国好医生,不过我劝你别回去。”

  祝余面无表情,抬手就要去按楼层按键。

  然而林巍却握住了他的手腕:“跟我回去。”

  祝余睫毛颤了一颤,最后还是垂下了手腕。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林巍按下负一层,短暂的失重感后,电梯下沉,“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

  祝余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绵长的呼吸。

  林巍的车开得很稳,祝余的家就在医院附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他脱下大衣,在玄关出整理好挂进衣柜。

  换了鞋子洗漱完毕,最后挤了些免洗洗手液,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巍靠在餐桌旁看完他这一系列动作,然后对着卧室的方向道:“实在睡不着再吃药。”

  房间内的祝余刚接了杯温水,拧开床头的药瓶倒出几粒,也不管林巍的话,仰头全部吞下。

  他将药瓶拧好放回原处,打开衣柜换好睡衣,掀被上床。

  林巍敲了两下门,祝余没有应答。

  对方推门进去,把夜灯打开。

  “吃药没?”林巍探进去个脑袋。

  祝余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怎么就不听医嘱呢?”林巍眉头拧着,絮絮叨叨走到床边,“借了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吃了几颗?啊?”

  祝余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林巍叹了口气,重新把房门关上。

  祝余这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他的梦凌乱又繁杂,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耗费精力的长跑,各种人与事在眼前交替。

  那些被压抑多年的曾经,让人崩溃的过去,在见到傅辞洲的那一刻起,就像是病毒一般入侵了祝余身体各处。

  他疲惫、不安、害怕,且无所适从。

  伪装使触感放大,藏匿于黑暗中那些不见天日的想念,在睡梦中破土而出。

  “傅…”

  “辞洲。”

  隔天七点,祝余按时起床。

  开窗通风,整理床铺。

  换好衣服,祝余走出卧室,抬眼就看见林巍大岔着腿睡在沙发床上,甚至还轻轻打着呼噜。

  这样的睡眠质量祝余着实有点羡慕,他洗漱完毕进了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有我的份吗?”林巍伸了个懒腰,在客厅哑着嗓子地喊道。

  “没有。”祝余拿出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

  “唉…”林巍叹了口气,“这边外卖我都吃腻了…”

  “我一会儿要出去,”祝余不给他等外卖的时间,“楼下有店铺,你去那里吃吧。”

  “这么无情吗?”林巍挠着头发站起身来,“好歹我昨天在医院等你到半夜,回家又守了一晚上,你就这么对我?”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祝余又热好牛奶,往里面加了一大勺糖。

  “致死量,”林巍打着哈欠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今天你有事?”

  祝余搅着牛奶,轻轻“嗯”了一声。

  铁勺和杯壁碰撞,发出“嗬啷”脆响。

  林巍低头笑了一声,倚在厨房的门框里:“去找你的前男友?”

  “去和我爸买年货,”祝余把烤好的面包拿去盘子里,垂眸抿了一口牛奶,“我和你说过的。”

  “那得等中午,”林巍伸手从盘子里捏过另一片面包,“学弟,你对你的心理医生不坦白啊!”

  祝余抿起唇瓣,舌尖悄悄舔过那片乳白。

  “为什么来元洲?”林巍边吃边问。

  厨房采光良好,面积也大,晨光照进屋里,给瓷白的桌台渡上了一层金光。

  祝余喝完牛奶放下空杯,他看着水池旁的抹布,久久不语。

  “因为他,是吗?”林巍问道。

  “不是。”祝余打开水龙头清洗餐具。

  “想什么呢?”林巍搓了搓刚才捏过面包片的手指,“七年了。”

  “我跟着导师过来的,”祝余淡淡道。

  水声沙沙,冰凉如深冬的清晨。

  “你当初为什么选这个导师?”林巍又追问道。

  “是导师选的我。”祝余回答道。

  林巍手掌按在操作台的边缘,站没站相的靠着:“你跟我没必要来这一套,双向选择,你不愿意没人逼你。”

  祝余瞥了一眼林巍,把洗好的杯碟放在沥水篮里。

  “钱是你的,你花钱看病,然后骗我。”林巍勾唇一笑,“这可怎么办?你说我管不管你?不管我怕自己良心不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林巍眸中漆黑,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

  他们认识了快有七年,祝余依旧没有琢磨透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打破了这一沉默。

  祝余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身走出厨房:“你叫的外卖?”

  “我没叫外卖啊,”林巍把手一摊,“不会是叔叔找上门来了吧?”

  祝余估摸着也是,心里还嘀咕着怎么也没给自己打个电话。

  防盗门开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祝余将门推开,却意外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傅辞洲。

  他顿时愣住,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了。

  “哦呀!”林巍从玄关旁探出了个脑袋,“稀客。”

  傅辞洲的眸中布满血丝,在看到祝余身后的林巍后目光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是谁?”傅辞洲的声带就像是被拖行了几公里,沙哑得不成样子。

  “昨天我们见过面,”林巍冲傅辞洲招招手,“我是祝余的同校学长,兼…朋友。”

  他刻意在朋友之前拖长了声音,把气氛停顿成恰到好处的暧昧。

  “普通朋友?”傅辞洲这次问的是林巍。

  林巍抿唇挑眉:“目前是这样。”

  祝余全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盯着自己刚才握过的门把手,傅辞洲和林巍的对话从他耳朵里过上一遍,下一秒就忘了个干净。

  “目前。”傅辞洲重复了一遍林巍的话。

  “是啊,”林巍笑着走到祝余身边,“不过比普通要高级那么一点吧?毕竟我和祝余——”

  他的话说一半,突然被傅辞洲扯过手臂往外猛地就是一拽。

  林巍兜了个圈,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巨响,原本站在门外的傅辞洲不见了。

  “卧槽?!”

  他难得爆一句粗口,眸子都睁大了一些。

  够野,不愧是祝余看上的人。

  而在一墙之隔的屋里,祝余也没想到傅辞洲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这么多年未见,对方的暴脾气不仅没变,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为了保证自己收放自如,他在脑海中假设了许多和傅辞洲对话的场景,可是即便如此,祝余也没想过这个地点会在自己家里。

  像是有些怕了,祝余后退半步,脚跟抵在鞋柜的柜门边上。

  傅辞洲莽撞又粗鲁,直接大步上前把人给猛地抱住。

  太突然了,祝余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两人最起码还要假惺惺地对话几句,演几场戏。

  可是傅辞洲直接闯进他家,劈头盖脸就是一个拥抱。

  傅辞洲就像个bug,祝余压根算不到这个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时隔七年的碰触,让人根本推不开。

  后腰被勒着,胸膛贴着胸膛。

  久违的温度和气息,傅辞洲的呼吸凌乱,按在祝余脑后的手指发颤。

  疯了。

  心脏在胸腔震到发痛,祝余牙齿相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不行。

  他抬手扣住傅辞洲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推开,那只原本扣在脑后的大手,下滑至祝余的胸前。

  “咚——咚——咚——”

  掌心下是祝余激烈又急促的心跳。

  “跟着我深呼吸,”傅辞洲垂眸轻声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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