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_我并不想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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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你在干什么。”暗淡的光线下,阿峰的面目模糊不清。

  “我,找点吃的。”郁禾艰难地说。

  “找吃的找到垃圾堆里了?”阿峰看着郁禾手里的宣传单,“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瞎起心思么”

  郁禾全身抖得厉害。而肚子里一阵阵袭来的疼痛,撞击着他的神经。

  他额头上的豆大汗珠滚了下来。

  “我肚子很痛,能不能给我杯热水。”郁禾咬着牙说。

  但阿峰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截至目前,他伪装出来的随和,亲切,一下子被撕了下来,现在露出骨子里的冷漠。

  郁禾伸出一只手,撑在吧台上。脸色腊黄。

  阿峰看了会儿,一把扯住郁禾的胳臂就往回扯。

  知道越是挣扎,越是会起反作用,但郁禾却不受控制地反抗起来。

  如果说在他被劫持后,他还保留着一丝冷静与观察,但在得知真相后,整个人一下子崩溃了。

  他宁愿自已出事,也不愿楚凌冬有什么闪失。

  但他的挣扎阿峰面前,只是徒劳。阿峰看起来黑瘦,但一双手如同铁钳。

  只是在与阿峰撕扯中,大衣的扣子崩裂了几粒,一个东西从内衣兜里掉在了地上。

  阿峰的目光落了下去,看了一眼。

  纵然光线昏暗,依然可以认出是个红色锦囊。

  阿峰不再与郁禾耗着。一只手弯腰捡起平安符,一只手拉着郁禾的胳膊,把郁禾拖进了他所在的那间屋子里。

  阿峰一用力,把郁禾推在沙发上。

  阿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热水壶,又用一个搪瓷缸子给郁禾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郁禾哆嗦地把杯子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

  热水顺着喉咙滚了下去,整个身体瞬间暖和了很多。肚子里的抽痛也似乎跟着减轻不少。

  郁禾稍稍镇定了下来。

  他调节了几次呼吸。这具身体不允许他的情绪如此剧烈地波动。

  阿峰在郁禾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锦囊打开,从里面抽出画着吉详符号的符纸看了看,“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郁禾已找回了点理智,看着阿峰,喉咽动了动,“我在工地上捡到的。”

  阿峰抬起头,鹰一样,盯着郁禾。

  似乎下一个动作,就要扑了过来。

  “再问你一遍,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在云居寺请的。”郁禾注视着阿峰,“你那个落在工地上的,没在我这儿。”

  云居寺大和尚的话再次浮现在郁禾的耳边,“请平安符的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伙子,黑黑瘦瘦,有点外地口音……以及左撇子。”

  阿峰把符纸放回了锦囊,递到郁禾面前。郁禾接了过来,小心地放进衣兜里。

  “你好像知道的事挺多。你还知道什么?”阿峰问。

  “你把我劫持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楚凌冬。”郁禾不由握了握手。

  “怎么快就发现了?我还觉得自己布置得挺严密的。你怎么发现的?”阿峰有些意外。

  “你是要杀了他吗?”明知道不会错,郁禾还是不愿相信。

  “太清醒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什么也改变不了是不是?”阿峰右手拿起了手机。

  郁禾发现阿峰纵然玩游戏,也只是一只拿手机。

  他把左手给腾了出来,随时准备拿枪。

  从阿峰的言行举止,以及深谋远虑的谋划,阿峰并不是罗兵那样的流氓混混。他更像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他?”郁禾问。

  “有人看他不顺眼,拿钱要他的命。”阿峰说着,打开游戏界面,又玩起了手机游戏。

  手机里响起了欢快而单调的音乐声。

  “那人是谁?”

  “这可不能说。我们这一行也有行规,也讲职业道德,要为客户保守秘密。”阿峰回答。

  郁禾的目光落在阿峰脚边的帆布包上,帆布包露出了一个小角,里面露出圆柱样的几管东西。

  郁禾以仅有的一点影视经验,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那是包Z药。

  “你说有人要买楚凌冬的命,那我的呢?”郁禾问。

  “没有。”阿峰边玩游戏,边说,“相反,客户还再三嘱咐,让我不要对楚凌冬身边的人下手。这个身边的人,肯定就是你了。这简直是多此一举,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他还真以为我们这行还买一送一吗。”

  阿峰手指不停地按着手机。

  郁禾脑子一瞬间闪过几个人。

  如果阿峰嘴里的客户,指的是楚家兄妹。这是极其富逻辑的。

  毕竟如果郁禾与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楚金水一半的资产都会捐赠给慈善机构,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所以,在除掉楚凌冬的同时,他们并不愿意郁禾发生意外。

  而且,只要楚凌冬消失的话,郁禾与一个与楚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他出了多少钱?我可以许诺给你十倍,二十倍。只要你放弃这次行动。”郁禾说。

  阿峰这才把手机放了下来,盯着郁禾,过了会儿,才说,“老实说,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能这么冷静地和我讨价还价。”

  “不能吗?如果只是钱的话,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郁禾说。

  “只是钱?”阿峰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走了郁禾面前,瞪着他,“如果不是你肚子里有孩子,我真想抽你几个嘴巴。”

  “果然不仅仅是因为钱。”郁禾抽了抽嘴角,“你和楚凌冬大概还有私仇吧。虽然你说你的目的只是楚凌冬,但实际上,你并没打算留我一命。”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阿峰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他并不想承认。因为郁禾是个孕妇。

  虽然他做惯了这一行,但也并不想看一个孕妇哭哭啼啼的样子。

  “如果你真打算把我留下来,不可能就这样让我看到你的样子,还有,”

  郁禾目光落到阿峰脚边的迷彩帆布袋子,“你也不会用Z药了。你是打算把我与楚凌冬一起炸死吧。”

  阿峰盯着郁禾。

  “你的职业只是医生,实在有点浪费你的才能了。”

  郁禾咽了咽口水,“以下是我的猜想……虽然杀害楚凌冬是有人雇你,但你对楚凌冬也存在着私仇。所以,你连我也一起都不想放过……我一直在想,你能与楚凌冬有什么交际。你不可能是他生意场上的敌手,你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交际,或者其实在此之前,你连楚凌冬的面都没有见过。”

  阿峰不说话,等着郁禾把话说完。

  郁禾接着说,“你说话的时候,有点异样的口音,带点周边县市的方言。你身上的平安符,是给别人请的。那人是你的父亲。你叫阿峰,其实并不是你的名,而是你的姓。姓封。封怀仁的封。”

  这个周边县市,因为郁禾曾跟着陈兰芝一起去过一趟,所有耳朵里有些印象。

  阿峰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烟,又从茶几上拿了火机,把烟点燃了。吸了几口,又在茶几上摁灭了,“喔,我忘了你是个孕妇。”

  “我十多岁的时候就从家里跑了出来,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跟了一个道上的老大,经历了很多,走南闯道,十七岁开始接活,手上有了几条人命,也开始有了闲钱。等攒够了钱,就想着回家,给老爷子盖间小楼房。但没想到,回去看到的却是一堆平地。一打听,说是你老公楚凌冬盖房子给强推了。老爷子一气之下中了风,被送进了养老院……我也偷偷去了养老院两趟,老爷子神智不清,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我就想着找找找个姓楚的。没想到,这么巧,老大就接到一个活,有人要买楚凌冬的命,”阿峰扯了扯嘴角,“也算我借公济私吧,就自告奋勇地接了过来。没想到他运气好,上次让他逃过一命。”

  郁禾怔了怔,他没想到在此之前,阿峰以伏击过楚凌冬一次。

  “这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知道的版本与你说的取完全不同。”

  阿峰看着郁禾,“说来听听。”

  “楚家一共兄妹三人,老大夫妇婚后无子,便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孤儿。但在这个孤儿十二岁的时候,楚家老大夫妇两便因飞机失事,双双离世。这个孤儿便跟着他的爷爷,并省得爷爷喜爱。爷爷说是楚家的老大,有指定继承人的权利,因为这,楚家兄妹,便视这个孤儿为眼中钉,时不时制造些事端,出来搅和。比如,为了打压他在爷爷心中的地位,便指使人强推了五户征迁户,嫁祸给这个孤儿。再比如,在工地上制造麻烦,拧松电梯,引发安全事故。更有甚者,直接想要他的命。但这个孤儿做了什么…….”

  郁禾眼睛紧盯着阿峰,“被强推房子的留守老人,他把他就医治疗后,送到养老院。老人因为脑中风,他亲自在医院里看护,直到老人去世。他把老人的遗骸在灵堂里停放了三天,希望那个在外漂泊的儿子能来看最后一眼,但最终没能等到。然后,这个孤儿把这位老人葬在了长松寺。”

  郁禾停了下来,“长松寺也是这个孤儿父母长眠的地方。他把这个老人当亲人一样供奉……这个孤儿你应该知道了,就是楚凌冬。这十多年,你为父亲做了什么。在养老院的时候,他虽然神智不清,但你可以选择陪伴在他身边,但你却还是离开了他。这位老人家最后的日子,在医院里一直反反复复地叫着你的名字……”“你怎么知道?”阿峰瞪着郁禾,声音有些哑。

  “因为我也去医院看过他。”说着,郁禾嘴里吐出几个字符。

  虽然意义不明,但带着异样的外地口音。

  阿峰沉默地看着郁禾。

  “这是你的名字吧。”郁禾问,“是哪几个字?”

  “封云鹏。”阿峰说,“我的名字。”

  “这是我知道的实情。”郁禾说。

  “上次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阿峰说,“纵然你说的是实情又怎么样。楚凌冬没有责任吗?”

  “他的责任是因为他,让你的父亲受到牵连,但罪魁祸首却不是他。你放着主谋不管,去为难一个同样的受害者,这就是你的逻辑?”郁禾的胸膛微微地起伏。

  阿峰站了起来,“你饿了吧。自己去找些吃的。吃完了休息会儿。”

  阿峰把烟重新拿了起来,点燃,叼在嘴里。

  郁禾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话对阿峰有没有影响,或者说纵然有影响,能影响到几分。

  郁禾慢慢地挪了了几步,又回过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客户其实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但阿峰却没有任何表示与反应。

  郁禾返回了厨房,在塑料袋里找出一个面包,吃了两口,却咽不下去。

  他又把面包放了回去。

  郁禾慢腾腾回到外面的卧室,整个人钻了进去棉被。

  他冷得厉害。而且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尽一样。

  巨大的情绪波动,以及与阿峰的直面交锋,消耗了他所有力气。

  虽然整个人蜷伏在被子里,但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楚凌冬。

  身体冻得如同快石头。下腹部又开始隐隐抽痛起来。

  但即便自己的话对阿峰并没有影响,那么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自己与楚凌冬一起死。

  这样一想,又异常地平静。

  只是肚子的孩子有些可怜。

  郁禾的眼睛闭了很长时间,或许很短,脑子依然清醒着。

  抬眼看着窗外。依然黑漆漆的,没有点天明的迹象。

  郁禾忽然摸摸索索地在被子里褪掉自己的外套与毛衫,又把自己的白衬衣褪了下来。

  把手指举到自己的嘴里,拼命咬了起来。

  因为太痛,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咬了几口,嘴里尝到猩甜的味道。

  他用发抖的手在衬衣上写了几字:“屋里有炸.弹。”

  因为担心血液量不够,中途又咬了几次。

  几个字写下来花了很长时间。

  写好了,摸摸索索地起了来,一步一步地往窗口挪。脚镣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份外的响。

  郁禾每走一步,都要停一停。

  他的背上出了汗。

  几步的距离,像是走了很长时间。

  一道光亮笔直地照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郁禾绝望地闭了闭眼。

  阿峰拿着手电筒,在他脸上晃了几遍,才走过来。

  把郁禾手里的白衬衣扯了过来,看了看,扔在了一边。

  阿峰也不说话,只是把郁禾往回拖。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郁禾挣扎着。

  但阿峰也不理他,把郁禾拖到卧室中一根水泥柱边上,“坐好!”

  他命令地说。一边把郁禾摁坐在地上。

  他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的一捆绳子,把郁禾往柱子上捆。

  “别捆我,我保证再也不会乱动了。”郁禾说。

  “跟你乱动没关系。”阿峰心平气和地说,“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估计楚凌冬也差不多就找到这儿了。你那几个字纵然被他捡到了也没用,你在屋里,他能不进来救你嘛……而且,那东西我装在门口。门一被拉开,就会启动。”

  郁禾咬了咬牙,骂到,“我以为你还有点人性,没想到你特么的只是个畜生。”

  “干我们这一行讲人性,会死得很早。”阿峰把最后一道绳给捆结实了。

  “你没人性,也没脑子吗?”郁禾骂他。

  “如果我是你,就闭上嘴,省省力气。”阿峰说。

  看来所有的方法、智慧、力量用尽,终究没办法改变结局。

  阿禾垂下了眼睛,过了会儿,“手表……手表你能还给我吗?”

  “你要手表干什么?”阿峰有些好奇。

  这人连命都要没了,还在惦记一个身外之物。

  而且,这个手表也不可能帮他做任何的逃生。

  “是楚凌冬送的。我想戴着。”郁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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