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一)_我并不想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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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一)

  第九十六章番外

  晨晨十个月的时候,开始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兴趣。

  比如一躺在摇篮里,就会一直盯着天花板上,星星月亮的蓝色墙纸,目不转睛地看。一看就是半个小时。不哭不闹,谁逗都没反应。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半个多月,让楚凌冬十分担心。一度怀疑晨晨智力或是脑子有了缺陷。

  一个客户的小孩儿,安静听话,直到三岁才发现有自闭症倾向,让楚凌冬一度产生心理阴影。

  但幸好家里有两个医生,及时打消了他杞人忧天的自寻烦恼。

  但晨晨一动不动地看着什么呢?

  郁禾曾以晨晨的视角,仰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看。

  除了蓝色墙纸的星星月亮,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盯着看了十秒,想到摇篮在王丽蓉手里不停摇晃的样子,忽然明白,在晨晨的视野里,那些星星月亮,是在不停地摇晃着。

  随着摇篮的上上下下,而月升月落。

  郁禾明白了,这整个天花板就是晨晨的宇宙世界。

  而现在,晨晨又染上的怪僻之一,就是喜欢看川流不息的车流。

  那些在马路上来来往往奔驰的小轿车、商务车、公交车、施工车、清扫车……总是让他眼珠不错地看上一个多小时。

  郁禾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晨晨现在不仅是对车感兴趣,所有能动的,有颜色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全神贯注地凝视很长时间。

  这是晨晨对周围的世界,开始认知的反应。

  因为这,王丽蓉每天都抱着晨晨站在马路牙子上,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如果那天刮风下雨,出不了门,晨晨就躁动不安。再不出去,就示威性地开始放声大哭。

  晨晨这个兴趣维持了很长时间,哪天王丽蓉吃不消了,杜飞便接替她的工作。

  抱着晨晨,站在马路牙子上看车流。

  就像现在,杜飞就抱着晨晨,站在马路边上,看车来车往。

  而在不远的地方,晨晨的妈咪郁禾正约了济世医院的以前同事,消化科主任张文启在茶楼喝茶。

  张文启是国内最早一批的医学硕士,本省消化疾病学领域领头人之一。在济世医院四十多年里,不仅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还对消化疾病有着深刻的研究与理论成果。

  虽然以前两人在医院时,相处得不错,但郁禾现在约他出来,却并不是为了叙旧。

  再过这三个月张文启就要退休了。

  而新建的解郁堂门诊大楼基本竣工,后期的装修设计、消防环境、医疗设备都在陆续跟进。

  各种手续办理完毕,再有半年就可以开门接诊。

  张文启作为三甲医院的优秀医生,是第一批想被郁禾招入麾下的人才。

  对于医院医资的构想,最理想的模式,是老中青结合。

  高学历的年轻医大生只要招聘就能,但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壮年医生,则需要郁禾去找。

  一部分凭着自己的医疗人脉,还有一部分看中的人,则委托了猎头公司。

  医资力量是医院成功与否的最重要一环。

  两人同属一个医院,日常也有联系,郁禾出事后,张文启颇觉震惊与遗憾。而郁禾醒过来后,都以为他会回归济世医院,但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他却辞了职。

  这两年,围绕这个年轻医生的传言太多,真真假假,眼花缭乱。

  而最新消息就是人有继承家业,并正在开办了本省首家中西医并重的综合医院。

  两人相谈甚欢,聊了聊感兴趣的话题,郁禾直接切入正题。

  郁禾向张文启介绍了兴办医院的基本情况,以及未来展望后,便表示对张文启十分欣赏,希望他能在退休之后,能到解郁堂来就职。所有的待遇依照济世的标准不变,并根据医院运行上浮。

  张文启不是个见外的人,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郁禾的提议,一拍即和,相谈甚欢。

  郁禾从茶楼出来时,依然看到杜飞抱着晨晨,电线杆一样杵站在马路牙子上。

  十个月的婴儿已能认清人的面孔,分得清谁是最亲的人。自从晨晨会叫人以后,就只粘着郁禾。

  楚凌冬是朝出晚归,而郁禾时间相对自由,而且心软。

  晨晨知道自己一哭,郁禾就会停下步伐,把他轻轻地抱到怀里,呢呢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而他就定定地看着郁禾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看就又是十来分钟。

  因为,晨晨的怪毛病之一,便是哭得最多的时候,倒是郁禾在场的时候。

  对此,郁禾是无奈的。

  而楚凌冬听来的教育学,宝宝哭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因为当他知道哭能达到目的时,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哭做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

  但道理谁能懂,晨晨一哭起来,这些教育学便不翼而飞了。

  晨晨现在与郁禾、楚凌冬斗智斗勇中,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就像在今天,当郁禾一拿起外套,晨晨便哇地哭了起来。

  每天早上、中午,晨晨就十分警觉。这个时候,王丽蓉就会想着法儿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他从郁禾身上引开。

  但今天,一个不留神,让他看到郁禾要出门的样子,便张嘴就哭。

  现在哭是他的交流方式,也是他获得便利的最佳手段。

  晨晨哭声响亮。

  平时这种状况,郁禾就只有哄上一会儿,安抚一下晨晨再出门,但今天他约的茶楼不远,而且,郁千里这两天也说想见曾孙孙,郁禾干脆就抱着晨晨一起出来。

  郁禾走了过去,晨晨才从专注的凝视中回过神来,向郁禾伸出双手,“mama”地叫。

  郁禾伸手从杜飞手里把他接了过来,又在他脸上蹭了蹭,才对杜飞说:“去爷爷那儿。”杜飞上了车。现在,他有时是保镖,有时是司机,有时是保姆。

  只要郁禾需要,他便胜任任何角色。

  从后视镜中,见到郁禾抱着晨晨,垂首轻声地说着话。

  晨晨只是定定地看着郁禾,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种轻言慢语的样子,以及被这个人抱在怀里舒服的感觉,晨晨就咯咯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吃多的奶粉就沁了出来,但他依然不觉的,冲着这个眉眼弯弯妈咪,呵呵呵地笑着。

  “小笨蛋。”郁禾用湿纸巾擦了,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小笨蛋依然觉得郁禾声音好听似的,冲着他笑着不停。

  到了解郁堂。他又被换到了杜飞手里,杜飞抱着他坐在屋檐下,可以看到郁禾进进出出的身影。

  门诊室里也是人进人出,晨晨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地辨认着郁禾的身影。

  虽然过来是找郁千里说事,但一到门诊,看到这么多病人,郁禾还是免不了搭把手。

  中途,郁千里出来,抱着曾孙孙,哄逗一番。

  只是曾孙孙固执地别过头,眼珠不错地盯着门诊大门。

  忙完了,郁禾从门诊室里出来,又从杜飞手里接过晨晨,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虽然三居室的房间有客厅,但杜飞依然觉得太过私密,便只是立在门外。

  郁禾把晨晨抱了进去,把他放在婴儿椅上,自己去换衣服。

  晚上楚凌冬有应酬,郁千里又想看孙子,郁禾便留下来在这里吃饭。

  换衣服的时候,晨晨的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看。

  里屋是以前郁禾的病房、康复室,现在改成了楚凌冬的书房。支了桌子,放了电脑,还扔了一溜沙发。

  晨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看,看得出神而固执,郁禾开始好奇。

  “晨晨,你在看什么?”郁禾问。

  但晨晨只是瞪着圆黑的眼睛,看着里面。

  郁禾觉得奇怪,就向书房走了进去,一进屋,一只大手一下子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同时,门被反锁上。

  门外的晨晨放声大哭了起来。

  接着杜飞奔了进来,拍着门,叫道:“郁先生,有事吗?”

  郁禾在里面只是说:“我没事,就换个衣服。你先把晨晨抱出去。”

  屋里面,一人拿着把长而利的刀架在郁禾的脖子上。

  那人瘦得脱了形,胡子拉碴,但眼睛精亮,表情镇定,正是被通缉中的阿峰。

  “把刀拿下来,我不会叫人进来的。”郁禾说。

  阿峰把刀收了起来。自从他在街头枪杀郑宇后,已在外逃亡了大半年,至今没有归案。郁禾以为他早已远遁他乡,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胆量回到这里。

  只是,不知道他到这里来找自己干什么。

  而且,在阿峰的眼里,现在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

  “找我有事?”郁禾问。

  阿峰一双眼睛咄咄地盯着郁禾,“你现在跟楚凌冬在一起了。以前的许医生呢?”

  “他出国了。”郁禾说。

  “出国了?”阿峰有些意外而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阿峰才说,“以前他们那么恩爱,你用什么方法把楚凌冬抢过来的。”

  郁禾不接茬,只是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对我说也一样。”

  阿峰把眼皮抬了抬,再次打量了一下郁禾。

  “不可能一样。”阿峰扭头看向窗户。窗户大开,他就是跳窗进来的。

  现在,他是要跳窗而出的样子。

  阿峰就要走,忽然有些不死心,“我父亲的墓地编号是多少?”

  “326号。”郁禾说。

  阿峰看了郁禾一会儿。

  “我逃亡了大半年,太累了,不想再逃了。我从这里出去后,就打算自首。”阿峰顿了顿,“前天是我父亲的祭日,看到墓前有水果花篮。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们能去看老爷子。我这一自首就回不来了。如果方便的话,还要麻烦你们每年顺路给老爷子扫个墓。”

  “好的。”郁禾说。

  阿峰又回头看了郁禾一眼,几步走向窗户,跳了出去。

  郁禾拉门出去,杜飞正抱着晨晨,一脸焦急。晨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郁禾,张着手,“mamimami”地哭叫着。

  郁禾心疼地把晨晨接了过来,贴在心口上。

  “没事了,没事了。”郁禾轻轻地哄道。

  好一会儿,晨晨的哭声才渐渐小了起来,但还是一顿一顿地哽咽着,极其委曲,极其伤心。

  郁禾便一直搂着他,拍着他的背,小声呢喃地哄着。

  半个小时候,晨晨终于不哭了,但也睡着了。

  睡着了的小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

  晨晨的怪毛病之一,大多数时候会为郁禾哭,也只有郁禾才能所他哄住。

  晚上郁禾在解郁堂吃了晚饭才回去。晨晨现在除了奶粉之外,已能吃很多辅食。

  桃姐把虾仁剁成肉泥,搅拌到鸡蛋里,做了三鲜鸡蛋羹,晨晨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狼吞虎咽。

  以至于把他抱回了于蓝园,还在打饱嗝。

  楚凌冬回来后,惊讶地问郁禾,“你们给他吃什么了,把他撑成这样。”

  而晨晨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担心,只是无心无肺地笑着,然后一个饱嗝,把晚上吃的蛋羹,沁了一口出来。

  郁禾瞅瞅楚凌冬:这下你可知道晨晨吃什么了。

  为了给晨晨消食,王丽蓉把小家伙抱上了楼,丢在铺着卡通地毯上的地板上,开着电动火车,让小家伙追逐着,爬来爬去。

  因为这几天楚凌冬都忙到很晚才回来,今天难得早回,郁禾与他在卧室里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去晨晨房间里看他。

  晨晨正追着电动火车,爬爬停停,十分卖力。火车每到一个站口,便一声长鸣,晨晨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郁禾觉得有趣。就在门口看了一气,但晨晨爬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半仰着小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郁禾又是好奇,便蹲了下来,以晨晨的视角看向外面。45度角的夜空中,一整天的星光闪烁。

  晨晨的小宇宙,不知不觉已从天花板转移到了外面的世界。

  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头一下磕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头猛地晕疼。

  一双手臂已从后面把他紧紧地拥住。

  “在看什么?”楚凌冬轻轻问他。

  郁禾刚才头磕着的,是他的下巴。

  “小宇宙。”郁禾说。

  楚凌冬无声一笑,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我们回屋接着看。”

  “在家里你别动不动就抱我行吗?”郁禾小声央求似的说。

  现在屋里人多嘴杂,李妈、王丽蓉,杜飞基本是常住。楚凌冬不知道避人,郁禾却有所顾忌。

  “嗯……你是说要抱就到外面抱你?”楚凌冬只是流氓一样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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