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馆偶遇_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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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馆偶遇

  夜里,余舒关了景尘的房门出来,提起手里分量不轻的长剑,拿在月光下看了看,摸着上面斑斑锈迹,白天看到景尘舞剑夹带着绿光,想来就是这巾上的绿绣,因为景尘出剑太快,而成了光影

  余舒现在是有几分后悔昨天把这剑交给他,当时是想着能让他记起来点什么也好,但谁知道他别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记起来一套剑法,且阴差阳错动用了内力,他之前内伤未愈,不能动武,这么一折腾,又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记起来那一套剑法,却不能用,和记不起来没什么差,得不偿失

  余舒知道他心急,就没多说什么,不过把秸回来,免得他再妄动想起来刚才她没收这把奖,景尘脸上不舍又不能启齿的别扭样子,余舒忍不住笑:

  “噗”

  笑过之后,心情轻松不少,景尘的心性远比她想象中更要坚强,不然也不可能顶着个煞星命,活到现在还能维持淳朴的秉性,换成是她,只怕早就愤世嫉俗,成了大魔头,反正是害人不害己

  抱着剑回了屋,余舒打算明天到福安镖局去打听打听,景尘这内伤有没有的治,要是能尽早治好,让他康复,多练几套剑法,没准就能想起来相关的人事

  余舒第二天一早就上秋桂坊去采买,逛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风水易馆,挑选了两盆花木,提着花盆去了福安镖局≡庆辉和周老板都在等她,另外还有一位总镖头◎日没有见过,周老板相互介绍了

  “来来,我来介绍,余先生,这是我们福安镖局的大镖头冯强,亦是我的八拜之交,”周老板拍拍身旁一名膀大腰粗的中年男子,指着余舒道:

  “这位就是咱们镖局新请的余先生老冯艾你别瞧余先生年纪轻轻,我这甥子能寻到家门,多亏了他指路”

  二人见礼,余舒观这冯强面有红光精神抖擞,下盘扎实,既知是个练家子,便多几分笑容,是为稍后请教

  周老板惦记着宅院风水,没多说外话,就引着余舒入院

  余舒让他找了两个力大的杂工,将置在院墙下的几口鼎挖出来只留了两口分别在东北和西南角,在东墙下挖了一道水沟,从后院厨房引出,仆妇平日的洗菜淘米水从此经过,直接流入门外地沟

  做好这些,她丈量了东西两墙到院中的距离,把她带来的两盆花木分别摆放在两处应星之位上,对周老板叮嘱道:

  “此后只可在东西两侧栽树不宜多,这两盆白菖蒲,每日浇水,寒冬无需加护,若有枯叶离枝,及时清理即可,这花不娇贵很好养,需知不要让它死了”

  周老板听的连连点头,并未求详解,是因知易者自珍,不喜外露学问然那位镖头却要直爽一些,径自指着临近那盆菖蒲问道:

  “余先生,这样就行了吗,我听说咱们这院子里缺少木气,摆两盆花会不会太少”

  余舒正要解释,就听周老板咳嗽一声,道:“老冯,余先生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又何须多问”

  冯强憨笑道:“我这不是的他弄不好吗”

  “咳咳”周老板又咳两声,打断他的话,尴尬地扭头对余舒道:“我这兄弟口齿笨拙,并未有其他意思”

  “不碍,”余舒摆摆手,大方解释道:“菖蒲本有防疫除邪之用,制酒可避铂燃叶可驱虫,这宅中确是不足木气,是故我在风水流向上引水生木,疏通关节,便解了窘境,回头周老板再在院中栽树即可,不急一时”

  她讲的直白,几人多少有听懂一些,那冯强先前见余舒年少,涅生的又太过秀气,恐是个绣花枕头,现在一来就觉得她要比那些眼高于顶不屑与人的易师强多了

  收拾好宅院,周老板因余舒买这两盆菖蒲,又封了十两银子给她,余舒客气了几句,便顺势收下了,这两盆花用掉她五两银,如此还赚五两

  办好了正事,周老板又提请余舒吃酒之事,余舒这回没有拒绝,在赵庆辉的提议下,几人去了孙记酒馆

  孙记到了中午,客人稍多,他们去的迟了,楼上已经没有雅座,周老板原本是想换地方,但见余舒同那孙掌柜打招呼,听赵庆辉说她之前就在这家酒馆门外摆卦摊,便打消主意

  酒菜摆上,浅聊几句,余舒就把话题带到了武学上

  “三位都是习武之人,听说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便会有内力而生,不知是真是假”

  冯强道:“自是真的,这还能作假么”

  “哦,”余舒面露好奇:“冯镖头可否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

  冯强摆手道:“我是重练外功之人,并不擅长内力,你要想见识,得去问我大哥”

  余舒将目光移到周老板身上,后者笑笑,伸出大拇指,在桌角上按了一下,余舒探头去看,竟见桌面上留下个清晰可辨的指蝇显然这就是内力所为了

  余舒少许惊讶,想不到赵庆辉这舅舅看上去文弱,还有这么一手功夫,难怪能打理一家镖局,开到京城

  心中有数,余舒便露出欲言又止之色,周老板看到,主动询问:“余先生这是怎了,有什么话不妨讲”

  余舒先叹一口气,才直白道:“是这样,我月前逢得一友,他身受伤铂找来郎中诊治,说是内伤,他在京城举目无亲,只得我一个人亲近,我想找法子为他疗养,因不懂武学,不得要领,想请问周老板有没有办法”

  三人听后,面色各异,那周老板先开口道:“余先生想来不知,这内功疗伤,并非是件容易事,我虽是擅长内功,却不懂疗伤之道,即便有心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余舒其实并没打算要对方为景尘疗伤,不然计都星发作起来,岂不是害了人家,听周老板这么一说,不觉得失望,反而有了头绪

  “不过你也无需的,”周老板又劝慰道:“这内伤不比病痛,要不了人命,多注意休养,买些补药吃吃,只要不是伤的太重,多则三五个月便能康复”

  “嗯”余舒点点头,暗自苦笑,若景尘的伤势三五个月能好,她也不用这么费周折了

  因席间提了这么一桩事,几人多少失了酒性,一壶酒后,未再续杯,余舒心不在焉地吃着菜,偶听到楼梯上咄咄脚步声,有人醉言醉语,就抬了头去看

  只见楼梯转角处,一个身穿草青锻袍的公子正扶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下楼,那少年应是喝醉酒,脚步摇摇晃晃,余舒他们这一桌就坐在楼梯侧边上,从她这个角度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那公子背脊,却刚好能瞧见那少年醉红了的俏脸,不由暗啧一声,论相貌,她如今见过的,只有夏明明能够同比

  别说她将男比女是眼花,这般红润醉态,百分百是个姑娘家

  “我没没醉,不用扶我,唔,我自己自己走,嗝”

  余舒将视线收回来,听到这声醉语,忍不住又挑眼去看,那两人已经下了楼,走往门口,背影相彰,余舒正瞧着那扶人的公子身后有些眼熟,余光一扫,就见前头不远处地上掉落了一只粉绿的荷包

  她稍作迟疑,便放下酒杯赶上前,一边弯腰去捡,一边喊住前面的人:

  “诶,等等”

  酒馆里声音太嘈杂,前面的人没有听到她喊叫,走出门,等她捡起那荷包,抬头不见那俩人,捏捏荷包里分量,摸到了银票纸张和银块,暗道一声麻烦,扭头和周老板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追出去

  她现在是祸运chan身,能多做一件好事,就当是积德了

  她跑出门,站在门前台阶上左右一看,见到那两人往西边街口走,遂跳下台阶追上去,怕人多挤没了影,边追边喊道:

  “等等,你们掉了东西!”

  偏那俩人头也不回,走到街口,就有一辆马车驶过来,余舒眼看这他们两个上了马车,聋子一样,白费她喉咙,心中不快,眼看也追不上去,便掂了掂手中荷包,试了下分量,眯起眼睛,踮脚跳起来,瞅着了那马车车窗的方向,使劲儿抛了出去——

  “嗖”地一下,那装有银块的荷包不偏不倚打进了窗子里,这是余舒在林中打麻雀练出的准头,十打九中

  下一刻就见那车窗撩开,有人捂着额头探看出来,余舒正打算拍手走人,猛一瞧见那窗边露出的脸孔,微微张开了嘴巴,稍一愣神,她便抬袖挡脸,掉头就往回走,默默安慰自己那人没有瞧见她

  马车上,薛睿分明瞧见了余舒的人影,也瞧见了她闪躲的样子,啼笑皆非地揉了揉额头,想到数月前义阳城初见时光,心中一动,就将手中荷包放在醉倒在车中的少年身旁,撩起了车帘跳下车,对那车夫交待了一句,便朝着余舒不见的方向追过去

  “送你们郡主回王府,莫向姑母提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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