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19_宠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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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19

  藏经阁东侧有处观景台,约四丈高。

  傅骛牵着陆绥,轻车熟路地踩着楼梯往上走。

  观景台下面是林林而立的圆柱依次相排,楼梯转着圈呈螺旋状盘绕在四周圆柱上。楼梯外侧密密实实地被封住,栏杆大约到陆绥腰上高,他们踩在年久的木楼梯上,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离开最后一阶楼梯,陆绥瞧见观景台上的景色。

  台上四周用黄梨木围着,雕刻出祥云浮图。十八根红柱子顶着上方撮角亭盖,亭盖四周高高翘着,悬挂着一圈的铜铃。

  远处山峦起伏,深浅不一的山色尽在收眼底。若看近处,便能瞧见寺中每一处的风景。

  有风而过,铃声绵长划破静谧。

  陆绥从美景中醒神,看到傅骛站在前方,她微垂眼帘,紧跟而上。她静静站在傅骛身侧,不言不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高处寒,没一会儿的时间陆绥就被风吹得鼻尖泛红。

  傅骛侧头,取下披风搭在她肩上,“这儿很冷,对不对?”

  陆绥本正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看,闻言狐疑抬头,不明白他话中的悲恸到底是不是因为触景生情。

  替陆绥系好披风,傅骛松手,转过头看向茫茫苍山。

  呼啸的风声将他的记忆带到多年前,那是他们第一年来到护国寺。

  那年,他们傅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父亲、叔父战死,母亲殉情,整个家族的兴亡瞬间压到他身上,排山倒海而来的责任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忙碌的半年,他几乎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是来到护国寺后,他从未平静的心渐渐安稳,那些逃避半年的悲恸连带着疲惫向他一窝蜂地挤过来。

  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来到此处,整整待了一夜才彻彻底底想明白。

  傅家如此,他已经没权利继续逃避。纵然傅家满门忠烈,可却不能后继无人,西北必须有傅家人在,才能保住傅家的兴旺。

  那日后,长安平稳,他便瞒着老太太请旨去了西北。

  直到四年前归,恰好遇见陆绥。

  同陆绥讲到此处,傅骛轻笑着侧头看她,低声道:“当年我初从西北归来,正是年少且不知天高地厚,难为你接下那匕首。”

  陆绥转头,是挺难为的。

  当时她和大哥走丢,反被傅骛吓了一跳,恍恍惚惚接过匕首后,他却扬长而去,那匕首她连退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过扔掉,可恰好大哥和二哥寻来,无意间提到少年将军班师回朝路过房陵,便鬼使神差地把那匕首给留下。

  三年的时间,她无数次打听傅骛的消息,渐渐对他情深。

  而后回到长安,她一时头脑发热,在阿娘提及亲事的时候非说要嫁给傅骛,这才难为阿爹在家金銮殿求旨。

  陆绥下意识的躲避让傅骛笑意更浓,他将陆绥拉到胸前紧紧抱住,“不过,幸好。”

  垂在傅骛身侧的手缓慢抬起,最终紧紧抱住他的劲腰。

  陆绥将头埋在他胸前,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曾经傅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前世她经历过家破人亡,所以更能体会傅骛当时的绝望。相比着安慰,傅骛应该同她那时一般,更希望有人能够陪着他,慢慢驱逐心底的阴晦。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傅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雪了。”

  陆绥抬头瞧见亭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而后莞尔浅笑,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柔软的触感在嘴角很快离开,傅骛不满这蜻蜓触水般轻柔的吻,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陆绥的脚下一转将陆绥压到圆柱上,不由分说地吻下去。

  片刻后,陆绥捂着红润的唇推开傅骛,胸前起伏不定,喘息未定,“咱们回去吧,这儿挺冷的。”

  她刚刚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投死路。

  傅骛一手撑在圆柱上,一手搭在陆绥腰间,将陆绥严严实实困在他和圆柱之间。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洒在陆绥脸颊,使得陆绥脸颊越发绯红,“我倒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

  他的笑声那般撩拨人,陆绥推搡着让他离开。

  傅骛力气大,陆绥累的气喘吁吁也没把傅骛给推开半分。

  而傅骛话虽那般说,可两人僵持一会儿,傅骛还是乖乖拉着陆绥离开。

  楼梯阶数很多,上的时候很轻松,下的时候有些难,再加上还下雪,陆绥踩在堆积着薄雪的台阶上,小腿肚都在打颤儿。

  陆绥皱眉,越往下看越害怕,最后简直寸步难行。

  她紧紧拉住傅骛,声音都变了:“我走不动了……”

  傅骛本就一手扶栏杆,一手扶陆绥,面对着陆绥后退着下楼梯,眼下见她这般便道:“我背你下去。”

  他们刚出亭台,这会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三丈多高。

  陆绥看了眼这高度,急忙摇头。若是傅骛背着她不小心摔倒,这掉下去铁定会摔残的。

  傅骛哪里允许她拒绝,说完就转身,右手往后一背,将陆绥带到背上,“闭上眼睛,保证不摔你。”

  被傅骛一扯,陆绥惊呼一声,很怂地趴在傅骛背上,浑身僵硬,没有傅骛的嘱咐就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眸。

  当傅骛踩到平地上,陆绥居然有些不太愿意从他背上下来。

  雪越来越大,傅骛背着她,依旧往前,“我背你回去,省得湿了鞋袜。”

  陆绥搂紧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膀处,不吭声,任由他背着她一直往厢房而去。

  走到半路,两人身上皆堆满积雪。

  陆绥看了看四处并没有可避风雪之地,便把刚刚傅骛给她系好的披风解开,而后举过头顶,替自己和傅骛遮挡住越来越大的飞雪。

  察觉到风雪变小,傅骛侧头,“护着自己即可,若是明日身体不适,咱们就回不了岳父家。”

  陆绥用鼻尖蹭了蹭他脖子,笑道:“你快些走就是。”

  脖子上凉凉痒痒的感觉让傅骛不禁浅笑,他摇了摇头,继续走,脚步却加快不少。

  披风下,陆绥盯着他用玉冠高高束起的墨发,眼底的笑意在她不知的情况下越发的浓郁。

  茫茫飞雪中,二人很快离开,皑皑白雪中那一串脚印却经久未散。

  到了南厢房前,由于傅骛不便进内,便将陆绥放下。放下陆绥之前,他用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在地上扫了两下,将两指深的积雪都踢一旁,而后才放下陆绥。

  注意到傅骛的动作,陆绥心间微暖。

  她从傅骛背上下来后,傅骛按住她的胳膊,替她将披风给系好,伸手放在她头顶替她遮挡飞雪。

  西厢房内的檐下守着的青屏已经瞧见她们,拿着油纸伞顺着长廊一路小跑过来。

  陆绥正要同傅骛讲话,却抬眸间视线越过傅骛瞧见北厢房屋檐下穿着绛紫色衣袍的英俊男子。

  瞬息间,陆绥觉得所有血液逆流而上,通通充斥在脑中,她心中压抑近一年的恨意汹涌而出。从她调查清楚那些事情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过活着的安王。

  前世,所有事情真相大白后,她去过萧瑜坟前,那时倘若没有追上来的傅骛阻拦,她定要掘坟鞭尸!

  年前他们倒是遇到过,却并没有见过彼此。

  傅骛察觉到陆绥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他疑惑回首,瞧见正在瞧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萧瑜。他皱眉,不清楚萧瑜究竟想做什么。

  回头后,傅骛伸手在陆绥面前晃了晃,“阿绥?”

  陆绥恍然回神,眼底的恨意快速褪去,转而是浓浓的疑虑,她怔怔看着傅骛,良久未语。

  傅骛看了眼已经站到陆绥身后的青屏,抿了抿嘴到底没有有问陆绥,而且笑了笑拂掉陆绥发间飞雪,“回去吧。这雪想必一时半会停不了,晚间你们就在西厢房用膳,明日若是雪停,咱们辰时末便出发回长安。”

  “好。”她不敢久留,生怕看到安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完就跟着青屏仓促离开。

  傅骛望着陆绥的背影深思,他不认为陆绥会认识萧瑜。

  当年萧瑜离开长安的时候,她大抵也就五六岁,就算是见过,也早已经忘记。而房陵距离江南千里,他们更没有相见的机会。

  可到底为何?

  为何陆绥眼底的恨意那般触目惊心,仿佛萧瑜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直到陆绥背影消失,傅骛才收回视线。虽然很想知道,但他莫名地相信,陆绥总有一日会同他说。

  未等傅骛转身,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男音,与此同时一把伞高高举起替他遮住风雪,“长安城中关于将军和夫人的故事流传极广,人人都说夫人甚是爱慕将军,可我瞧着,也不过尔尔,不然这夫人的婢女也不至于连把伞都不曾给将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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