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大结局/
六十章大结局
五月中旬,萧凡终于写完了论文,要回学校做答辩,并且办理毕业手续。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分别,于是简单地拥抱了一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卫腾去机场送他的时候,天气很热，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挥手跟萧凡说再见的时候笑得特别灿烂。
就像橘子上画了一双大眼睛和一张咧开的嘴。
飞机起飞的时候,萧凡摸了摸口袋里手机上终究被卫腾换掉的新链子,轻轻笑了起来。
经过萧凡的多次劝说，导师终于打消了让他多留半年,甚至继续读博士或者出国深造的想法。
遗憾的送走了这个让他骄傲又无奈的学生。
萧凡也终于在百花盛开的夏日，拿到了T大法学系硕士的学位证书。
因为不想靠父母的关系,萧凡找工作的时候碰了不少钉子。
后来渐渐学会了以平和的心态去面试,让自己微笑的时候尽量不要太冷,实在不行，就在面试之前想想卫腾灿烂的笑脸,这样,自己笑起来才会温和一些。
努力了数月,凭借突出的表现,终于在行内极具盛名的时代律师事务所,安家落户。
时代律师事务所是B市最出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人才云集,百花争艳。
萧凡并不是最出众的一个，可他与生俱来一种气质却让众人侧目。
在他进事务所的第一天，就有前辈说，这位年轻人，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前途无量。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萧凡打了几场大快人心的官司，渐渐的也在业界小有名气。
那时候卫腾还在遥远的北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各种药剂，在各个实验室之间忙碌穿梭。
两人没办法见面，短信电话却始终没有断过。
萧凡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或者准备上法庭的时候，官司赢了的时候，都会给卫腾打电话，一听那个人的声音，就觉得全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一般。
卫腾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打电话跟萧凡诉苦，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卫腾便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
跟叶敬文再次见面的时候，萧凡已经是西装革履的职业化打扮，被叶敬文取笑了一通。
叶敬文终于迫于家里的压力，暂时打消了寻找林微的念头，被他大哥送出国留学。
临走之前他抱了抱萧凡，笑着说，回来之后一定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因为那是他的理想，也是他和林微的约定。现在林微不在身边，只有先履行了这个约定，将来才有资格站在林微的面前，把他重新追回来。
看着远去的车，萧凡突然觉得有些感伤。
叶敬文和林微，将来会怎样还说不准，只是，一直孤单的自己，身边有了卫腾。
那个傻家伙，总能让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跟叶林这一对距离遥远的恋人相比，自己是多么幸福。
刚想着，电话又响了，特制的铃声，一听就是卫腾。
咋咋呼呼的刺猬依旧没有变，说话的时候，每个音节似乎都在跳跃。
“喂，萧凡，我刚做完实验回来啊，我告诉你，我今天跟姗姗学做饭，炒了个鸡蛋还挺好吃的。”
萧凡微笑：“你的第一次应该留给我才对。”
卫腾似乎被呛到，拼命咳嗽，“咳咳咳，说什么鬼话！你大白天怎么又犯禽兽了……”说完之后似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假期回去给你做饭吃吧……第一次做的给我牛师傅了，嘿嘿，你不爱吃炒的，我还得学怎么蒸。”
萧凡突然间有些感动，他知道，卫腾也在慢慢改变，为两人的将来，慢慢地努力着。
“其实你没必要学那些……”
“那可不行，我听人说了，你们律师接到案子之后特忙，我总不能在你那么忙的时候还让你给我下厨做饭吧？也不能每次你一有事情我就煮泡面啊！”卫腾似乎很兴奋，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那边还夹杂了牛姗姗骂他臭屁的声音，“再说了，我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特有成就感。而且，做给你吃，我更觉得甜蜜啊。”
“靠，别恶心了，我都吃不下了！”周宇的声音。
“让他恶心吧，小别胜新婚，这你都不懂啊，闭上嘴吃饭。”牛姗姗的声音。
卫腾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已是冬天，北方的寒风一吹，卫腾冻得直打哆嗦。
“那两只真聒噪，吵死了。那个，你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萧凡皱了皱眉：“你进屋打电话吧，别站阳台上。”
卫腾乍舌，这都被他听出来了，咧嘴笑着继续说：“那行，我先进去吃饭去了，你记得好好吃饭，别顾着工作，给忙忘了。”
“知道，我……”
“嗯？”
萧凡微笑：“我等你回来。”
盼了很久的寒假终于到了，将近一年没有见面，思念侵入骨髓。没料一下车，就被爸妈给接了回去，在家忙着过年，七大姑八大姨一家家拜访，卫腾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去见萧凡。
只好的夜深的时候躺在床上抱怨。
“过个春节怎么这么麻烦啊……萧凡，我明天又得去三姨妈家……”
“没关系，好好陪陪你的家人，我们过几天再抽空见面吧。”
结果直到大年初五，卫腾依旧忙着接待络绎不绝上门的亲朋好友，抽不出时间来。
一天中午，送走老爸的同学，卫腾刚想找借口出门，门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卫腾踢了踢坐在旁边削苹果的妹妹的脚踝，“丫头，开门去。”
卫楠抬头瞪了他一眼，扔下苹果去开门。
片刻之后，卫楠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踢了踢卫腾晃悠的脚，“这次的客人可是找你的。”
卫腾一听，刚想骂妹妹一句，抬头，却看到冲自己微笑着的萧凡。
一瞬间，好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萧凡的笑脸不停的放大晃动。眼睛竟不争气的有些湿润了，张大嘴巴，想好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来。
“爸妈，儿媳……呃，客人来了。”卫楠差点说漏嘴，赶忙拍拍胸脯。
卫腾的爸爸在书房，妈妈刚在厨房收拾碗碟，听到卫楠的叫声之后，赶忙从厨房出来。
萧凡对她深深鞠躬，礼貌地问道：“阿姨，您好。”
卫腾妈妈被吓了一跳，“你是？”
“妈，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卫楠给妈妈使眼色。
“哦，你就是萧凡吧？”卫妈妈一脸亲切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萧凡，称赞道：“果然一表人才啊，我听楠楠说，你在时代工作？”
“是的。”萧凡谦逊有礼的样子，让人印象大好，卫妈妈笑得更深了：“好，好，你先坐，你居然上门来拜年，真是没想到，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阿姨我来帮你吧。”
“那怎么行，你坐着去……”
“没关系，我也会做饭的，正好跟阿姨聊聊。”
萧凡跟卫妈妈进了厨房之后，卫腾才触电一般惊醒过来。
“啊！完了完了，他怎么来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小妹你说怎么办？”
卫楠抬头看着天花板：“放心，老爸老妈不吃人，再说，我觉得……你一直不肯找女朋友，我又给了那么多理解宽容同性恋的书籍给他们看，他们……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你给他们什么书看了，不是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虐恋小说吧？”
“屁话，那些虐恋高H小说我敢给爸妈看？看了他们更不会同意了。”卫楠哼了一声，继续说：“那书，可是你家萧凡挑的，一些资深学者们的论文，社会调查，还有心理分析，大概就是说同性恋不是病，爱情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父母要支持孩子追求幸福，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更不能让子女因此而痛苦一生跟不爱的人在一起之类，我觉得，那些书都是萧凡花心思挑的，容易让长辈接受的那种，我给他们看了之后，老妈还跟我说，楠楠啊，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对男孩子不感兴趣，也不要太难为自己。”
卫腾听着就觉得鼻子有点酸，卫楠倒是有些尴尬，“老妈还问我是不是喜欢萧晴，说什么如果真喜欢，试试在一起也无所谓，不要太压抑了，只要我幸福就好……吓死我了你知道吧，因为这事儿，萧晴躲了我一个月哦……”
卫腾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好妹子，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唔，工作以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那个抱枕！”
卫楠切了一声，“萧凡早给我买了，所以啊，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
卫腾这才觉得，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心里满溢着有点酸甜的幸福。
两人正说着，只见爸爸从书房出来，“卫腾，你过来。”
卫腾本来担心害怕，听了妹妹的话之后，心里便有了些底气，挺直后背跟父亲进了书房。
“那个萧凡跟你什么关系？老实说。”
“我……我爱他，我现在跟他在一起，而且，打算将来也在一起。”
卫爸爸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楠楠当初给我看那些书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们兄妹俩还没那么深谋远虑的心机，是他的意思吧？”
卫腾点了点头，“嗯……希望爸爸妈妈能够理解，怕直接说出来会闹僵，所以才想慢慢来……”
“爸爸也年轻过，知道你们年轻人想尝试新鲜刺激的东西……”
“不是的，爸爸，我真的爱他，我跟他因为误会分手过，还是没办法忘记他，我知道的，我或许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卫腾说得很坚决，萧凡都做到这一步了，自己绝对不能服软，“我爱他，让我们在一起吧，爸爸。”
卫爸爸沉默片刻，这才长长叹了口气：“你都成年了，我相信你有分寸，而且那个孩子我刚才见了，才貌双全，仪表堂堂，看上去也是很认真的人，你们在一起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至少等你毕业工作以后。”
“爸……”
“你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你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才刚到，就迫不及待想跟人谈一辈子？等你再工作再说。”
“我不想跟他分开……”垂着头装可怜，老爸心软吧心软吧……
“唉……又没叫你们分手，先在一起适应吧，要想走下去，不是三两句承诺就够的。”
“谢谢老爸！”卫腾飞扑过去抱了抱老爸，只听小妹在外面敲门叫两人吃饭。
饭桌上，妈妈一直在夸萧凡，什么厨艺好，做的菜很好吃，真是青年才俊……
卫腾偷偷瞄萧凡，萧凡却只是跟他父母聊天，跟妈妈聊食物，跟爸爸聊时事，一点也不拘谨。
等晚饭过后，卫爸爸才把妻子拉去一边，“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孩子很好啊，我们卫腾大大咧咧不会照顾人，萧凡倒是很温柔细心，他们两个在一起挺合适的。再说卫腾是个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你换了他一个篮球他都跟你闹了一个月，现在要是不答应，说不准他又跟你闹腾，我真怕了他了……”
卫爸爸笑了笑，“好吧，我跟卫腾说了，等他毕业再让他们在一起。”
片刻之后，卫家父母出来，问卫腾：“我们今晚去大姑姑家拜年，你去吗？”
卫腾支支吾吾不说话，卫楠倒是很爽快：“他当然不去了，这么晚了，公车也没了，萧凡不如就留下来吧。”
“嗯……那爸妈小妹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卫腾垂着头，好像有点脸红。
“萧凡别客气啊，等一下要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热一下就行，还有水果，卫腾你记得拿出来吃！”卫妈妈冲萧凡笑了笑：“那我们走了。”
“嗯，叔叔阿姨一路小心。”
卫楠突然窜过来跑到萧凡旁边，凑到耳边说：“萧大哥，机会不多，好好把握！还有，答应我的流氓兔别忘了啊。”
萧凡轻轻笑了笑，送三人出门。
等门一关上，萧凡马上扑过来狠狠抱住卫腾。
“唔……”卫腾被吻得头晕眼花，这人简直是太无耻了！刚才在老爸老妈面前一副谦谦君子样，又礼貌又听话的，等人一走，就开始露出本性了。
“……你放……开……咳咳……有人敲……敲门……”
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萧凡笑着放开了卫腾，凑上去亲了亲卫腾的耳垂，低声道：“我去开门，等我。”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带手套。”
卫楠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要进来却被萧凡挡住：“小妹手套放哪了？我替你拿。”
卫楠把头伸进来，看了看涨红了脸的哥哥，嘿嘿一笑，“不用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外衣口袋挺大的，手塞进去好了，你们……继续聊……”
说完便很识相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萧凡笑着送走她，顺手把门给反锁了，然后转身看着卫腾。
卫腾也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那，今晚你就睡我家吧，要不你睡我小妹的床，我先去收拾一下。”
刚要走却被萧凡拉住，“你妹妹粉红色的印满猫脸的床，我才不要睡。”
卫腾低头不说话，却听萧凡低声笑了起来，“都没人了，你还害羞什么？”
说完，用手抬起卫腾的下巴，又凑过去吻他。
——萧凡似乎成熟了很多。
卫腾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的外表看上去更加干练，俨然一副事业型男人的样子，脱去了学生时代仅有的一点点纯真，哦不，他本来就从来没“纯真”过，现在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吻就吻吧，卫腾脸红心跳的环着他的肩膀，心里不由得郁闷起来，妈的，我明明进步了，为什么在他面前还是溃不成军毫无抵抗力……
良久之后，心满意足的某人这才退了出去，轻轻抚摸着气喘吁吁的小刺猬。
小刺猬怒了：“你收敛一点行吗？这里是我家！呼……呼……”
张大嘴巴喘气的小刺猬，眼眶有些微红，看上去格外诱人。
萧凡叹了口气，拖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把他搂在怀里，低声说：“太想你了，控制不住……”
卫腾脸一红，赶忙打断他的肉麻话：“行了行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凡笑笑，不说话，卫腾靠着他深呼吸，半晌之后，才低声呢喃起来：“来我家，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刚才在饭桌上看你，你也没反应……”
“委屈了？”
卫腾抬头，正对上萧凡微笑的眼睛，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就不想你吗？都一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见到，你又不理人……”
萧凡揉了揉靠在胸口的刺猬头，轻声道：“你这是在撒娇吗？”
卫腾狠狠白了他一眼，“去洗澡，洗洗睡了！”
“我们一起吧，我才不要睡你妹妹粉红色的床。”
卫腾红着脸：“随你便！我的房间可不大。”
“没关系，我没有不良嗜好，不会半夜打人的。”萧凡笑得意味深长，卫腾想起在桂林的时候，自己做梦打他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那我先去洗澡了，你看电视？”
“我想跟你一起洗。”
“我家浴室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卫腾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去了浴室。
萧凡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换着电视台，春节期间，到处都在放文艺晚会，歌舞小品，萧凡看了觉得没意思，便靠在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
卫腾洗澡真是慢啊……
萧凡看着墙上的挂钟，卫腾你洗这么久，到底在洗些什么呢？
卫腾站在浴室懊恼的看着空空的衣架，忘了拿衣服这可怎么办，外面坐着的那可是狼啊……要叫他帮忙吗？
思虑片刻，打开水龙头，重新洗一遍。
等萧凡终于不耐贩，到浴室敲门的时候，卫腾这才低声道：“帮我拿衣服，在柜子里。”
萧凡顿了顿，“哦，拿哪件？画了猪头的那一套？还是胸前画了橘子的？”
“随，便。”卫腾有些咬牙切齿。
萧凡把卫腾的衣柜从左到右扫了一遍，衣服果然千奇百怪，拿了那套画了橘子的睡衣，质量倒是很好，毛绒绒的。
咳嗽一声，敲了敲门，卫腾只开了条缝隙，把手伸了出来。
萧凡轻笑，把睡衣塞到他手上，顺手一拉，卫腾整个人被拉了出来。
卫腾不禁红了脸，这次真是剥了皮的嫩刺猬一只。
“你干嘛啊？”卫腾垂着头绕过萧凡，吼道：“去洗澡！”
萧凡叹了口气，进浴室关上门。
没过多久，只听客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卫腾不知道看什么电视节目，看得津津有味。
萧凡在身上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坐在旁边看卫腾吃着他削的苹果，一边看小品一边哈哈大笑。
萧凡心里不舒服，看小品看得那么入迷，也不回头看我一眼，唉……看来还是得亲自行动。
卫腾正看得入迷，突然间被一阵阴影笼罩，抬起头，眼前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卫腾心跳停了半拍，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视线，“你洗完了？”
“嗯，早就洗完了。”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卫腾忙说：“那坐下看电视吧。”
“没什么好看的，不早了，睡吧。”萧凡凑到卫腾耳边，“电视节目会重播的，明天他们可就回来了……”
卫腾点了点头，关掉电视，跟在萧凡后面往卧室走去。
两人进了卧室，开了灯，萧凡很自觉地抱住了卫腾。
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到能跟他走到这一步，心里其实一直担心着，两人会不会像那些同性情侣一样，最终还是迫于压力，各自结婚。
然而现在，没有了这些顾虑，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卫腾吸了口气，放松自己抱紧了萧凡。
……
深夜的时候，萧凡才终于停下动作，稳了稳呼吸，哑着声音道：“我帮你清理。”
卫腾红着脸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先不用了，我有话跟你说。”
萧凡躺了回去，把卫腾轻轻搂进怀里，就像搂珍宝一般的温柔，凑过去亲着卫腾的额头，柔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了？”
卫腾动了动身体，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我爸他看出来我们的关系，然后……他说，等我毕业之后再考虑将来的事情，所以……我们还得再等两年。”
卫腾说得有些艰难，我怕你等不及，这句话还是拼命压了回去。
萧凡回头深深的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了，我会等你毕业的。两年而已，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如果连这两年都等不下去，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谈将来？”
卫腾突然有些感动，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只觉得纷乱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这个人，让他安心。
卫腾突然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当初在桂林的时候，我们一起过的那几天吗？”
萧凡点头：“当然记得。”
“那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萧凡想，被他塞了不爱吃的泡面，半夜被他扰得睡不好觉，可生病的时候，他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跟他一起在夏日炎热的街头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跟他一起去吃桂林米粉，跟他一起在雨里狂奔……
“那时候，我就想，快点结束那场旅行吧，摆脱你这个烦人的家伙。”萧凡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卫腾也笑出了声：“算你老实，没跟我说谎话灌迷汤！其实那时候，我也想快点结束那场旅行，摆脱你这个冻死人的冰山男，整天冷着脸真是太烦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拥抱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还彼此讨厌。
两个人从小长在不同的环境，养成了完全不同的个性，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不是一场意外的旅行，他们根本不会认识彼此。
谁也没想到，起初那么看不顺眼的人，现在，怎么看都顺眼。
起初一直都想摆脱的人，现在，居然想跟他纠缠一辈子。
萧凡再次握住了卫腾的手，看着呼吸均匀的恋人，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卫腾，我爱你。”
卫腾却突然假装被吵醒一般睁开了眼睛，“什么？”
“我说，我爱你。”
“哦。”
“你呢？”
“我……我也爱你。”卫腾白了萧凡一眼，却见萧凡笑得很开心，忍不住红着脸吼道：“你笑什么笑啊！行了，肉麻话说多了，我全身都发痒。”
卧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良久之后，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起先此起彼伏，后来，渐渐融合成了一样的频率。
窗外，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放起了漂亮的烟花。
这个春节，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也是他们幸福的开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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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学少年
“嗨，久等了。”
林微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周放和温婷已经等在那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还有一个小型的蛋糕。
“又迟到，你这龟速都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周放哼了一声，开了一罐啤酒递过来。
被温婷皱眉挡下，“他才十六岁呢。”
“怕什么，明天周末。”
“拜托，明天我们月考。”温婷翻了个白眼，接过服务员手中的牛肉面，推给林微。
林微笑笑，低头呼哧呼哧就吃了起来。
“现在高一就有月考了？”周放挑眉问。
“对啊，这次还是全年级排名，据说要贴光荣榜。”温婷低头喝了口热汤，冻僵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对了林微，你有把握拿第一吗？”
“唔唔……”低头吃饭的人并没有理会温婷的问题，还在研究今天的面为什么比以往少了两块牛肉？看到周放的碗之后，不客气地伸过筷子把牛肉夹过来，继续闷头吃饭。
“林微，问你话呢！”
林微终于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擦了擦嘴巴，在温婷的怒视下，微微一笑：“婷婷你刚说什么？月什么？”
“月考。”温婷翻了个白眼，“上次期中考试，我听说你总成绩全年级第一，问你这次有没有把握？”
“哦，我没把握。”林微答得很平淡。
周放喝光那罐啤酒，笑着敲了敲桌面：“林微你还真直接，第一的宝座可不好坐啊，小心有人暗地捅刀子。”
“你知道萧……”
温婷突然止住声音，目光落在坐在小店角落里的男生身上。
那个人低头吃着面，似乎很嫌恶的样子，挑起一根面条，又放下，夹起一块牛肉，皱着眉头。
温婷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似乎感觉到，抬起头来，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哼了一声。
“婷婷在看什么？芳心动了？”周放坏笑着凑到温婷耳边，被温婷甩了个白眼。
只见那个男生终于还是没把面吃完，放下筷子转身出了门，路过三人的时候，带动一阵冷冷的气流。
此时正是冬天。
南方的冬天，空气是刺骨的冰凉，风一吹，小店门口的塑胶帘哗啦啦作响。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噤，林微把厚厚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些。
周放挑眉问温婷：“那人谁啊？”
“你们两个，一个整天忙着写作，一个整天顾着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别拐弯抹角。”周放一副老大派头，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温婷叹了口气：“他是萧凡，你们不知道？转学来的。”
林微和周放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温婷继续道：“据说他们家背景很可怕，不过萧凡行事倒是低调，除了上学第一天家里派车来送，之后都是自己步行回家的。学习成绩很好啊，上次统考，比林微差两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周放嗤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像侦探？查他查那么清楚，不会是芳心真的动了吧？”
“你可以爬去碗里淹死了。”温婷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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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分别,于是简单地拥抱了一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卫腾去机场送他的时候,天气很热，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挥手跟萧凡说再见的时候笑得特别灿烂。
就像橘子上画了一双大眼睛和一张咧开的嘴。
飞机起飞的时候,萧凡摸了摸口袋里手机上终究被卫腾换掉的新链子,轻轻笑了起来。
经过萧凡的多次劝说，导师终于打消了让他多留半年,甚至继续读博士或者出国深造的想法。
遗憾的送走了这个让他骄傲又无奈的学生。
萧凡也终于在百花盛开的夏日，拿到了T大法学系硕士的学位证书。
因为不想靠父母的关系,萧凡找工作的时候碰了不少钉子。
后来渐渐学会了以平和的心态去面试,让自己微笑的时候尽量不要太冷,实在不行，就在面试之前想想卫腾灿烂的笑脸,这样,自己笑起来才会温和一些。
努力了数月,凭借突出的表现,终于在行内极具盛名的时代律师事务所,安家落户。
时代律师事务所是B市最出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人才云集,百花争艳。
萧凡并不是最出众的一个，可他与生俱来一种气质却让众人侧目。
在他进事务所的第一天，就有前辈说，这位年轻人，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前途无量。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萧凡打了几场大快人心的官司，渐渐的也在业界小有名气。
那时候卫腾还在遥远的北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各种药剂，在各个实验室之间忙碌穿梭。
两人没办法见面，短信电话却始终没有断过。
萧凡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或者准备上法庭的时候，官司赢了的时候，都会给卫腾打电话，一听那个人的声音，就觉得全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一般。
卫腾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打电话跟萧凡诉苦，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卫腾便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
跟叶敬文再次见面的时候，萧凡已经是西装革履的职业化打扮，被叶敬文取笑了一通。
叶敬文终于迫于家里的压力，暂时打消了寻找林微的念头，被他大哥送出国留学。
临走之前他抱了抱萧凡，笑着说，回来之后一定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因为那是他的理想，也是他和林微的约定。现在林微不在身边，只有先履行了这个约定，将来才有资格站在林微的面前，把他重新追回来。
看着远去的车，萧凡突然觉得有些感伤。
叶敬文和林微，将来会怎样还说不准，只是，一直孤单的自己，身边有了卫腾。
那个傻家伙，总能让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跟叶林这一对距离遥远的恋人相比，自己是多么幸福。
刚想着，电话又响了，特制的铃声，一听就是卫腾。
咋咋呼呼的刺猬依旧没有变，说话的时候，每个音节似乎都在跳跃。
“喂，萧凡，我刚做完实验回来啊，我告诉你，我今天跟姗姗学做饭，炒了个鸡蛋还挺好吃的。”
萧凡微笑：“你的第一次应该留给我才对。”
卫腾似乎被呛到，拼命咳嗽，“咳咳咳，说什么鬼话！你大白天怎么又犯禽兽了……”说完之后似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假期回去给你做饭吃吧……第一次做的给我牛师傅了，嘿嘿，你不爱吃炒的，我还得学怎么蒸。”
萧凡突然间有些感动，他知道，卫腾也在慢慢改变，为两人的将来，慢慢地努力着。
“其实你没必要学那些……”
“那可不行，我听人说了，你们律师接到案子之后特忙，我总不能在你那么忙的时候还让你给我下厨做饭吧？也不能每次你一有事情我就煮泡面啊！”卫腾似乎很兴奋，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那边还夹杂了牛姗姗骂他臭屁的声音，“再说了，我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特有成就感。而且，做给你吃，我更觉得甜蜜啊。”
“靠，别恶心了，我都吃不下了！”周宇的声音。
“让他恶心吧，小别胜新婚，这你都不懂啊，闭上嘴吃饭。”牛姗姗的声音。
卫腾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已是冬天，北方的寒风一吹，卫腾冻得直打哆嗦。
“那两只真聒噪，吵死了。那个，你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萧凡皱了皱眉：“你进屋打电话吧，别站阳台上。”
卫腾乍舌，这都被他听出来了，咧嘴笑着继续说：“那行，我先进去吃饭去了，你记得好好吃饭，别顾着工作，给忙忘了。”
“知道，我……”
“嗯？”
萧凡微笑：“我等你回来。”
盼了很久的寒假终于到了，将近一年没有见面，思念侵入骨髓。没料一下车，就被爸妈给接了回去，在家忙着过年，七大姑八大姨一家家拜访，卫腾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去见萧凡。
只好的夜深的时候躺在床上抱怨。
“过个春节怎么这么麻烦啊……萧凡，我明天又得去三姨妈家……”
“没关系，好好陪陪你的家人，我们过几天再抽空见面吧。”
结果直到大年初五，卫腾依旧忙着接待络绎不绝上门的亲朋好友，抽不出时间来。
一天中午，送走老爸的同学，卫腾刚想找借口出门，门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卫腾踢了踢坐在旁边削苹果的妹妹的脚踝，“丫头，开门去。”
卫楠抬头瞪了他一眼，扔下苹果去开门。
片刻之后，卫楠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踢了踢卫腾晃悠的脚，“这次的客人可是找你的。”
卫腾一听，刚想骂妹妹一句，抬头，却看到冲自己微笑着的萧凡。
一瞬间，好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萧凡的笑脸不停的放大晃动。眼睛竟不争气的有些湿润了，张大嘴巴，想好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来。
“爸妈，儿媳……呃，客人来了。”卫楠差点说漏嘴，赶忙拍拍胸脯。
卫腾的爸爸在书房，妈妈刚在厨房收拾碗碟，听到卫楠的叫声之后，赶忙从厨房出来。
萧凡对她深深鞠躬，礼貌地问道：“阿姨，您好。”
卫腾妈妈被吓了一跳，“你是？”
“妈，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卫楠给妈妈使眼色。
“哦，你就是萧凡吧？”卫妈妈一脸亲切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萧凡，称赞道：“果然一表人才啊，我听楠楠说，你在时代工作？”
“是的。”萧凡谦逊有礼的样子，让人印象大好，卫妈妈笑得更深了：“好，好，你先坐，你居然上门来拜年，真是没想到，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阿姨我来帮你吧。”
“那怎么行，你坐着去……”
“没关系，我也会做饭的，正好跟阿姨聊聊。”
萧凡跟卫妈妈进了厨房之后，卫腾才触电一般惊醒过来。
“啊！完了完了，他怎么来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小妹你说怎么办？”
卫楠抬头看着天花板：“放心，老爸老妈不吃人，再说，我觉得……你一直不肯找女朋友，我又给了那么多理解宽容同性恋的书籍给他们看，他们……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你给他们什么书看了，不是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虐恋小说吧？”
“屁话，那些虐恋高H小说我敢给爸妈看？看了他们更不会同意了。”卫楠哼了一声，继续说：“那书，可是你家萧凡挑的，一些资深学者们的论文，社会调查，还有心理分析，大概就是说同性恋不是病，爱情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父母要支持孩子追求幸福，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更不能让子女因此而痛苦一生跟不爱的人在一起之类，我觉得，那些书都是萧凡花心思挑的，容易让长辈接受的那种，我给他们看了之后，老妈还跟我说，楠楠啊，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对男孩子不感兴趣，也不要太难为自己。”
卫腾听着就觉得鼻子有点酸，卫楠倒是有些尴尬，“老妈还问我是不是喜欢萧晴，说什么如果真喜欢，试试在一起也无所谓，不要太压抑了，只要我幸福就好……吓死我了你知道吧，因为这事儿，萧晴躲了我一个月哦……”
卫腾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好妹子，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唔，工作以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那个抱枕！”
卫楠切了一声，“萧凡早给我买了，所以啊，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
卫腾这才觉得，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心里满溢着有点酸甜的幸福。
两人正说着，只见爸爸从书房出来，“卫腾，你过来。”
卫腾本来担心害怕，听了妹妹的话之后，心里便有了些底气，挺直后背跟父亲进了书房。
“那个萧凡跟你什么关系？老实说。”
“我……我爱他，我现在跟他在一起，而且，打算将来也在一起。”
卫爸爸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楠楠当初给我看那些书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们兄妹俩还没那么深谋远虑的心机，是他的意思吧？”
卫腾点了点头，“嗯……希望爸爸妈妈能够理解，怕直接说出来会闹僵，所以才想慢慢来……”
“爸爸也年轻过，知道你们年轻人想尝试新鲜刺激的东西……”
“不是的，爸爸，我真的爱他，我跟他因为误会分手过，还是没办法忘记他，我知道的，我或许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卫腾说得很坚决，萧凡都做到这一步了，自己绝对不能服软，“我爱他，让我们在一起吧，爸爸。”
卫爸爸沉默片刻，这才长长叹了口气：“你都成年了，我相信你有分寸，而且那个孩子我刚才见了，才貌双全，仪表堂堂，看上去也是很认真的人，你们在一起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至少等你毕业工作以后。”
“爸……”
“你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你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才刚到，就迫不及待想跟人谈一辈子？等你再工作再说。”
“我不想跟他分开……”垂着头装可怜，老爸心软吧心软吧……
“唉……又没叫你们分手，先在一起适应吧，要想走下去，不是三两句承诺就够的。”
“谢谢老爸！”卫腾飞扑过去抱了抱老爸，只听小妹在外面敲门叫两人吃饭。
饭桌上，妈妈一直在夸萧凡，什么厨艺好，做的菜很好吃，真是青年才俊……
卫腾偷偷瞄萧凡，萧凡却只是跟他父母聊天，跟妈妈聊食物，跟爸爸聊时事，一点也不拘谨。
等晚饭过后，卫爸爸才把妻子拉去一边，“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孩子很好啊，我们卫腾大大咧咧不会照顾人，萧凡倒是很温柔细心，他们两个在一起挺合适的。再说卫腾是个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你换了他一个篮球他都跟你闹了一个月，现在要是不答应，说不准他又跟你闹腾，我真怕了他了……”
卫爸爸笑了笑，“好吧，我跟卫腾说了，等他毕业再让他们在一起。”
片刻之后，卫家父母出来，问卫腾：“我们今晚去大姑姑家拜年，你去吗？”
卫腾支支吾吾不说话，卫楠倒是很爽快：“他当然不去了，这么晚了，公车也没了，萧凡不如就留下来吧。”
“嗯……那爸妈小妹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卫腾垂着头，好像有点脸红。
“萧凡别客气啊，等一下要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热一下就行，还有水果，卫腾你记得拿出来吃！”卫妈妈冲萧凡笑了笑：“那我们走了。”
“嗯，叔叔阿姨一路小心。”
卫楠突然窜过来跑到萧凡旁边，凑到耳边说：“萧大哥，机会不多，好好把握！还有，答应我的流氓兔别忘了啊。”
萧凡轻轻笑了笑，送三人出门。
等门一关上，萧凡马上扑过来狠狠抱住卫腾。
“唔……”卫腾被吻得头晕眼花，这人简直是太无耻了！刚才在老爸老妈面前一副谦谦君子样，又礼貌又听话的，等人一走，就开始露出本性了。
“……你放……开……咳咳……有人敲……敲门……”
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萧凡笑着放开了卫腾，凑上去亲了亲卫腾的耳垂，低声道：“我去开门，等我。”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带手套。”
卫楠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要进来却被萧凡挡住：“小妹手套放哪了？我替你拿。”
卫楠把头伸进来，看了看涨红了脸的哥哥，嘿嘿一笑，“不用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外衣口袋挺大的，手塞进去好了，你们……继续聊……”
说完便很识相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萧凡笑着送走她，顺手把门给反锁了，然后转身看着卫腾。
卫腾也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那，今晚你就睡我家吧，要不你睡我小妹的床，我先去收拾一下。”
刚要走却被萧凡拉住，“你妹妹粉红色的印满猫脸的床，我才不要睡。”
卫腾低头不说话，却听萧凡低声笑了起来，“都没人了，你还害羞什么？”
说完，用手抬起卫腾的下巴，又凑过去吻他。
——萧凡似乎成熟了很多。
卫腾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的外表看上去更加干练，俨然一副事业型男人的样子，脱去了学生时代仅有的一点点纯真，哦不，他本来就从来没“纯真”过，现在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吻就吻吧，卫腾脸红心跳的环着他的肩膀，心里不由得郁闷起来，妈的，我明明进步了，为什么在他面前还是溃不成军毫无抵抗力……
良久之后，心满意足的某人这才退了出去，轻轻抚摸着气喘吁吁的小刺猬。
小刺猬怒了：“你收敛一点行吗？这里是我家！呼……呼……”
张大嘴巴喘气的小刺猬，眼眶有些微红，看上去格外诱人。
萧凡叹了口气，拖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把他搂在怀里，低声说：“太想你了，控制不住……”
卫腾脸一红，赶忙打断他的肉麻话：“行了行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凡笑笑，不说话，卫腾靠着他深呼吸，半晌之后，才低声呢喃起来：“来我家，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刚才在饭桌上看你，你也没反应……”
“委屈了？”
卫腾抬头，正对上萧凡微笑的眼睛，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就不想你吗？都一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见到，你又不理人……”
萧凡揉了揉靠在胸口的刺猬头，轻声道：“你这是在撒娇吗？”
卫腾狠狠白了他一眼，“去洗澡，洗洗睡了！”
“我们一起吧，我才不要睡你妹妹粉红色的床。”
卫腾红着脸：“随你便！我的房间可不大。”
“没关系，我没有不良嗜好，不会半夜打人的。”萧凡笑得意味深长，卫腾想起在桂林的时候，自己做梦打他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那我先去洗澡了，你看电视？”
“我想跟你一起洗。”
“我家浴室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卫腾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去了浴室。
萧凡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换着电视台，春节期间，到处都在放文艺晚会，歌舞小品，萧凡看了觉得没意思，便靠在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
卫腾洗澡真是慢啊……
萧凡看着墙上的挂钟，卫腾你洗这么久，到底在洗些什么呢？
卫腾站在浴室懊恼的看着空空的衣架，忘了拿衣服这可怎么办，外面坐着的那可是狼啊……要叫他帮忙吗？
思虑片刻，打开水龙头，重新洗一遍。
等萧凡终于不耐贩，到浴室敲门的时候，卫腾这才低声道：“帮我拿衣服，在柜子里。”
萧凡顿了顿，“哦，拿哪件？画了猪头的那一套？还是胸前画了橘子的？”
“随，便。”卫腾有些咬牙切齿。
萧凡把卫腾的衣柜从左到右扫了一遍，衣服果然千奇百怪，拿了那套画了橘子的睡衣，质量倒是很好，毛绒绒的。
咳嗽一声，敲了敲门，卫腾只开了条缝隙，把手伸了出来。
萧凡轻笑，把睡衣塞到他手上，顺手一拉，卫腾整个人被拉了出来。
卫腾不禁红了脸，这次真是剥了皮的嫩刺猬一只。
“你干嘛啊？”卫腾垂着头绕过萧凡，吼道：“去洗澡！”
萧凡叹了口气，进浴室关上门。
没过多久，只听客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卫腾不知道看什么电视节目，看得津津有味。
萧凡在身上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坐在旁边看卫腾吃着他削的苹果，一边看小品一边哈哈大笑。
萧凡心里不舒服，看小品看得那么入迷，也不回头看我一眼，唉……看来还是得亲自行动。
卫腾正看得入迷，突然间被一阵阴影笼罩，抬起头，眼前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卫腾心跳停了半拍，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视线，“你洗完了？”
“嗯，早就洗完了。”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卫腾忙说：“那坐下看电视吧。”
“没什么好看的，不早了，睡吧。”萧凡凑到卫腾耳边，“电视节目会重播的，明天他们可就回来了……”
卫腾点了点头，关掉电视，跟在萧凡后面往卧室走去。
两人进了卧室，开了灯，萧凡很自觉地抱住了卫腾。
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到能跟他走到这一步，心里其实一直担心着，两人会不会像那些同性情侣一样，最终还是迫于压力，各自结婚。
然而现在，没有了这些顾虑，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卫腾吸了口气，放松自己抱紧了萧凡。
……
深夜的时候，萧凡才终于停下动作，稳了稳呼吸，哑着声音道：“我帮你清理。”
卫腾红着脸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先不用了，我有话跟你说。”
萧凡躺了回去，把卫腾轻轻搂进怀里，就像搂珍宝一般的温柔，凑过去亲着卫腾的额头，柔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了？”
卫腾动了动身体，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我爸他看出来我们的关系，然后……他说，等我毕业之后再考虑将来的事情，所以……我们还得再等两年。”
卫腾说得有些艰难，我怕你等不及，这句话还是拼命压了回去。
萧凡回头深深的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了，我会等你毕业的。两年而已，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如果连这两年都等不下去，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谈将来？”
卫腾突然有些感动，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只觉得纷乱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这个人，让他安心。
卫腾突然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当初在桂林的时候，我们一起过的那几天吗？”
萧凡点头：“当然记得。”
“那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萧凡想，被他塞了不爱吃的泡面，半夜被他扰得睡不好觉，可生病的时候，他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跟他一起在夏日炎热的街头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跟他一起去吃桂林米粉，跟他一起在雨里狂奔……
“那时候，我就想，快点结束那场旅行吧，摆脱你这个烦人的家伙。”萧凡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卫腾也笑出了声：“算你老实，没跟我说谎话灌迷汤！其实那时候，我也想快点结束那场旅行，摆脱你这个冻死人的冰山男，整天冷着脸真是太烦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拥抱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还彼此讨厌。
两个人从小长在不同的环境，养成了完全不同的个性，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不是一场意外的旅行，他们根本不会认识彼此。
谁也没想到，起初那么看不顺眼的人，现在，怎么看都顺眼。
起初一直都想摆脱的人，现在，居然想跟他纠缠一辈子。
萧凡再次握住了卫腾的手，看着呼吸均匀的恋人，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卫腾，我爱你。”
卫腾却突然假装被吵醒一般睁开了眼睛，“什么？”
“我说，我爱你。”
“哦。”
“你呢？”
“我……我也爱你。”卫腾白了萧凡一眼，却见萧凡笑得很开心，忍不住红着脸吼道：“你笑什么笑啊！行了，肉麻话说多了，我全身都发痒。”
卧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良久之后，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起先此起彼伏，后来，渐渐融合成了一样的频率。
窗外，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放起了漂亮的烟花。
这个春节，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也是他们幸福的开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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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学少年
“嗨，久等了。”
林微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周放和温婷已经等在那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还有一个小型的蛋糕。
“又迟到，你这龟速都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周放哼了一声，开了一罐啤酒递过来。
被温婷皱眉挡下，“他才十六岁呢。”
“怕什么，明天周末。”
“拜托，明天我们月考。”温婷翻了个白眼，接过服务员手中的牛肉面，推给林微。
林微笑笑，低头呼哧呼哧就吃了起来。
“现在高一就有月考了？”周放挑眉问。
“对啊，这次还是全年级排名，据说要贴光荣榜。”温婷低头喝了口热汤，冻僵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对了林微，你有把握拿第一吗？”
“唔唔……”低头吃饭的人并没有理会温婷的问题，还在研究今天的面为什么比以往少了两块牛肉？看到周放的碗之后，不客气地伸过筷子把牛肉夹过来，继续闷头吃饭。
“林微，问你话呢！”
林微终于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擦了擦嘴巴，在温婷的怒视下，微微一笑：“婷婷你刚说什么？月什么？”
“月考。”温婷翻了个白眼，“上次期中考试，我听说你总成绩全年级第一，问你这次有没有把握？”
“哦，我没把握。”林微答得很平淡。
周放喝光那罐啤酒，笑着敲了敲桌面：“林微你还真直接，第一的宝座可不好坐啊，小心有人暗地捅刀子。”
“你知道萧……”
温婷突然止住声音，目光落在坐在小店角落里的男生身上。
那个人低头吃着面，似乎很嫌恶的样子，挑起一根面条，又放下，夹起一块牛肉，皱着眉头。
温婷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似乎感觉到，抬起头来，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哼了一声。
“婷婷在看什么？芳心动了？”周放坏笑着凑到温婷耳边，被温婷甩了个白眼。
只见那个男生终于还是没把面吃完，放下筷子转身出了门，路过三人的时候，带动一阵冷冷的气流。
此时正是冬天。
南方的冬天，空气是刺骨的冰凉，风一吹，小店门口的塑胶帘哗啦啦作响。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噤，林微把厚厚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些。
周放挑眉问温婷：“那人谁啊？”
“你们两个，一个整天忙着写作，一个整天顾着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别拐弯抹角。”周放一副老大派头，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温婷叹了口气：“他是萧凡，你们不知道？转学来的。”
林微和周放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温婷继续道：“据说他们家背景很可怕，不过萧凡行事倒是低调，除了上学第一天家里派车来送，之后都是自己步行回家的。学习成绩很好啊，上次统考，比林微差两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周放嗤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像侦探？查他查那么清楚，不会是芳心真的动了吧？”
“你可以爬去碗里淹死了。”温婷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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