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高中了
因为初中的经历，导致林盛清对开学这种事情很重视，不希望给未来的班主任还有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早早地来到班级，特意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着其他人到来。
能考进一中的都是尖子生里的尖子生，特别是她再一次被分到了重点班，心里还是有不少压力。
不过跟初中的同学不同，可能是年龄更加成熟，可能是性格比较放得开，她明显感觉班里的人要活跃不少，大家聊的话题天南海北，从明星到最近流行什么歌，反而提到学习的很少。
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就在兴奋地讨论当下最火的电视剧，还互相争执男一男二谁最帅，差点为此吵了起来。
林盛清羡慕地看着她们，她自己旁边还没来人，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前门突然闪进来一个男生，一脸兴奋地说咱们班要进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纷纷在问叫什么，男的女的，长得好不好看。
那个男生挠了挠头，说他戴着帽子，长得太高没看清脸，不过据小道消息，来的那人背景很不简单，好像是哪个明星的弟弟。
底下的人纷纷“嘁”了一声，嚷嚷道：“哪个明星愿意把弟弟送咱这来？你就吹吧！”
那个男生见别人都不信他，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咱们这怎么了！咱们学校虽然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是最近几年都能排到省里前三了好吧，特别是去年出了双状元，外面可是有不少人都想把自家小孩送过来，你别不信！”
旁边有个女生问他：“可你说他是明星的弟弟，那应该不差钱吧，干嘛要上这么学习压力这么大的学校？史森宇你就别糊弄人了，上高中还改不掉爱吹牛皮的毛病。”
底下人纷纷笑了起来，那个男生，也就是史森宇，气得翻了个白眼，一甩手一副拉倒的架势，走到座位上坐下来，还不忘补一句：“爱信不信吧！反正人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一个个可别找我道歉，我可不接受。”
话是这么说，但是依然没多少人当真，估摸着最多是个富二代，背景什么的太不靠谱没人信。
林盛清对这种消息不怎么感兴趣，来这里上学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许志强考上了三中，杨春丽跟当初说的一样留在镇子上的高中。
她没有其他朋友，也因为某些原因很难交新朋友，估摸着这三年可能要一直当个独行侠了。
班里本来还吵吵嚷嚷的，突然在一瞬间突然安静下来。
林盛清以为是史森宇口中的那个明星弟弟，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洋站在讲台那里，干净的脸庞温润如玉，笑得很温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静静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扫到林盛清的时候，目光停留了几秒。
等班里彻底安静下来，他开口道：“大家好，我叫白洋，是你们的班主任，未来三年将由我管理这个班级，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一起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
话说完后，底下的人愣了一会，有人反应过来欢呼道：“我去！好帅啊！”
班里的女生啊啊啊啊叫成一团，对于一个这么帅的男老师来当她们的班主任简直是难以置信，比做梦还不真实。
谁不知道一中最多的就是教龄高但也异常严厉的老头子，枯燥不说，还没有新鲜感和吸引力，这么一个年轻还帅的男老师过来带他们，别的不说，大饱眼福了有木有。
白洋转身在黑板上写着一些注意事项，门口走进来一个男生，个子极高，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黑色的发遮住眉眼，只能看到苍白的皮肤，还有深邃的侧脸，嘴唇很薄，泛着点淡淡的粉。
他一语不发地走进来，站在前面朝底下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淡漠。
白洋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用余光看到了，一边写一边让他等一会，等写好了板书，转过身把粉笔放在讲台上，跟男生说道：“既然你是最后一个来的，不如就从你开始，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生的声音很低沉很好听，但也很冷淡，没有任何温度。只说了两个字：
“贺衍。”
白洋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下去，便接着打圆场道：“贺衍同学，你个子比较高，不如就坐在······”
话还没说完，贺衍就走了下去，走到唯一空着的那张桌子旁，看了坐在外面的林盛清一眼，冷冷道：“进去。”
林盛清本来还在想白洋怎么会来这所学校教书，结果就看见旁边过来一个人，连句招呼都不打，冷着张脸跟她讲话。
林盛清：······绝绝子
班里人都在看着，她只能憋着一口气，把书包拽出来坐到里面的位置，同时心里默默地想，怎么县一中比她初中还不如，连个单独座位都没有，还要跟人拼桌。
贺衍一坐下来，就直接把书包扔到桌面上，趴在上面睡觉，完全不在乎大家的目光都还在他身上。
白洋看见贺衍坐在林盛清旁边，眸光闪了闪，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让人上来做自我介绍。
本来按照座位的顺序，很快就要轮到林盛清，但她现在两面夹击，左面是墙，右面是贺衍，难不成踩着桌子出去吗？
前面的女生已经上去了，林盛清有些着急起来，跟贺衍小声地说了好几遍让她出去，贺衍都没动，一副睡着的模样。
幸好那个女生比较活泼，不像其他人更不像某位拽王，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下来，为林盛清争取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女生的介绍就要结束了，林盛清纠结了一会，伸出手指戳了戳贺衍的胳膊，没动。
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把手指伸到他鼻孔下面，还有呼吸，嗯，是活着的。然后，用两根手指夹住。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
班里突然响起嘭一声震响，不少人都被吓一跳，看着贺衍突然站起来，都感觉莫名其妙。
贺衍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很急促很紊乱，黑色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盛清，活像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林盛清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她的事。
白洋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贺衍烦躁地一把将帽子摘下来，手指插进头发里向上撩了一下，冷冷地回道：“没事。”
林盛清指了指前面，示意自己要出去，贺衍把板凳踢开，给她让了位。
嘁。
拽王。
白洋看到他的动作后，不免多注意了他几眼，眼底闪过沉思。
林盛清走到讲台那里，转过身面对大家，只感觉乌泱泱一片人，无数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压力。
她咽了咽口水，把手背在后面，手指绞在一起，小声地说了句：“我叫林盛清，今年十五岁。”
底下有人起哄说声音太小了听不见，让她再来一遍。
林盛清重新说了一遍，但是因为班里讲话的人太多，大多数人都对她不感兴趣，没多少人认真听她讲话。
她想下去，但是角落里又有人说她声音小，听不见，想让她重说一遍，周围的人听此纷纷笑了起来。
林盛清看向那个说话的男生，坐在最后一排，个子挺高但是脸大眼睛小，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时不时跟旁边的人谈论她，一副评头论足的派头。
林盛清不想理他，被捉弄了一次就够了。
她抿着嘴角要走下去，那个男生叫住她说道：“哎同学！你介绍自己了吗？我们可都没听见啊！”
他周围的人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带动班里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人一起笑，夸张的笑声几乎快要把林盛清淹没了。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白洋眼看事情就要过火，就要开口让他们保持安静，但有人比他先行一步。
贺衍直接站起来，走到那个带头嘲笑林盛清的男生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一脚把他连人带桌踹翻，教室里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男生被踹倒在地上，一脸狼狈地指着贺衍问他想干什么？
贺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掀着眼皮，声音没什么温度：“你很吵。”
男生当着全班人的面被人踹翻，脸上直接挂不住了，当即就爬起来要跟他干架。
白洋及时赶到，把两人分开，让那个男生去外面站着，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男生一脸不服气地走开。
贺衍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着睡觉。
林盛清才不会自恋到认为贺衍是为了帮她，看他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估计是刚刚那个男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了，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算了，就算是无心之举，也算是帮了自己一回。林盛清默默地在心里记下来，等着哪天找机会报答回去。
班会课结束后，白洋把她叫出去，还有刚刚那个男生跟贺衍。
四个人走到办公室，白洋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沙发，他让林盛清坐下，还给她接了杯水。
那个男生见此忍不住猜测道：“老师，这不会是你亲戚吧？是不是塞钱进来的啊，我可不想跟这种人一班。”
白洋没生气，倒是贺衍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烦。
白洋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一张表格，他把表格拿给那个男生看，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缓缓说道：“杜鹏，你刚刚的话说对一半，的确有人塞钱进来的，不过那人是你。”
杜鹏脸色一变，捏着那张纸大喊：“不可能！”
贺衍又被他烦到了，直接向后退两步，离他远远的，简直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
白洋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地回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你要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话，老师是不会说的，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在班里不要那么高调。”
杜鹏把表格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的确没有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他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原本嚣张的气焰直接减了一大半。
白洋抬了抬下巴，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向被你捉弄的女同学道个歉，她原谅你了才能走。”
杜鹏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白洋只是似笑非笑地回看他一眼，眼神里带有某种警告意味。
杜鹏只好转身，不情不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对不起”，声音比蚊子还小。
林盛清没说话，白洋问她怎么了，林盛清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回道：“声音太小了，没听清。”
没想到她居然拿自己说过的话还了回去，杜鹏直接拿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希望她不要不识好歹。
林盛清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一双大眼睛清亮清亮的，眼神干净又澄澈，只是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杜鹏，你是不是很困啊，我看你眼睛都快闭上了，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等睡醒了再来找我道歉。”
杜鹏最讨厌别人拿他眼睛小说事，好巧不巧林盛清就踩到了他的痛脚，还拿这件事来狠狠讽刺他，他气得差点把牙都快咬碎了，偏偏还不能对她怎么样，甚至还要拉下脸给她道歉。
白洋站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意思让杜鹏快点，别墨迹。
杜鹏闭了闭眼静，一想到刚刚被林盛清说他睡着了，又猛地把眼睛睁开，咬牙切齿地重新给她道了歉：“对不起，这次你听见了吗？”
声音很大，贺衍又朝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他，一副看着智障的表情。
杜鹏从来没感觉这么丢人过，他把这件事还有这两个人狠狠记在心里，心想着以后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白洋让杜鹏先回去，等人走了，又把门关上重新坐下。
他看了看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看向彼此，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交流。很好，事情没有超出掌控。
白洋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比刚刚的要真诚不少，他先问贺衍：“贺同学，你觉得坐在那里怎么样？需要老师帮你调座位吗？”
贺衍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还是那副冷淡的语气：“无所谓。”
白洋点点头，没有继续劝他，接着把脸转向林盛清，笑容更真诚了：“林同学，你呢？想要调座位吗？”
林盛清很想，特别想，她才不希望自己跟拽王坐一起呢。
但是一想到初中的事，她就觉得自己不能鲁莽，至少开学第一天，要给别人留下好的印象才行。当然，傻逼除外。
于是林盛清也拒绝了：“白老师，我坐在那里挺好的，不用换座位。”
白洋看着两人一致的态度，心想，唔，事情好像超出掌控了。
他又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这次略过了贺衍，重新问林盛清道：“林同学，你要不要再想一下？调个座位而已，不伤害跟同学之间的感情的。”
林盛清直接被白洋猜中了心理，内心忍不住动摇了一下，其实想一想，换个座位似乎真的没什么，而且自己肯定也会很开心。
就在她快要开口答应的时候，林盛清突然产生一丝疑惑，白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教书，而且那么巧还成为了她的班主任。
曲颖说过，白洋已经跟家里断了关系，县一中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学生需要成绩，老师也需要资历，白洋以前只教过小学和初中，能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选拔进来吗？
如果说杜鹏可以塞钱进重点班，那么白洋也不是不可以通过某种关系成为学校里的老师。
本来林盛清还觉得在这里无亲无靠，一个人有些无助，看到白洋后当然很欣喜，但是如果这是某人刻意安排的话······
一个既可以照顾她，又可以监视她，还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
林盛清突然懂了，白洋跟沈非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在高中看住她三年，换取去美国跟周海秀在一起的机会！
白洋还在等她的回答，就看见林盛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然后，他就听见林盛清很乖很乖地回道：“白老师，我很喜欢新同桌，我想跟他坐在一起，您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白洋：······完了，我该怎么跟沈非解释。
贺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看了林盛清一眼，眼里闪过玩味。
时间不早了，因为明天才正式开始高中生活，今晚还需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好好适应一下，白洋只好先放他们离开。
林盛清快要出门的时候，白洋悄悄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谈恋爱啊林同学，早恋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盛清点点头，笑眯眯地回了句：“那我就跟他保持革命友谊，等十八岁的时候再确定关系，谢谢你，白老师。”
白洋：······革命友谊？沈非会信这个说法吗？
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眼睁睁看着林盛清又跟贺衍坐在一起，两人之间就隔了不到十公分。
县一中没有初中管得那么严，平时都可以随意进出，也没有强制要求住宿，就是位置比较偏，周围除了树就是公路，连居民楼和商场都没有。
林盛清本来是想住宿的，但是沈非没同意，每天都让祥叔接送她上学，为此还专门在县里买了套房子，为了让她愿意住进来，还事先把小啵也带来了。
上高中以后，林盛清也没忘记跟乔西亚保持联系，学了一个暑假，她对股票这方面的知识掌握得更多了，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买进，什么时候抛出最合适。
因为担心被祥叔听见，她每次周末的时候都借口去图书馆看书，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打给乔西亚。
这天林盛清正在图书馆后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没注意旁边过来一个人，只感觉手臂被人碰了一下，再眨眼钱包就被那人偷走了。
她对钱没那么看重，但是钱包里夹着一张她跟周海秀的合照，是周海秀没生病前照的，林盛清每次想她了都会拿过来看看，这样才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
可以说，照片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丢了照片就相当于丢了她半个魂魄。
因此林盛清想都没想直接追了过去，跟着跑了五六条街道，她才到这座城市没多久，对这里还很陌生，跑到一个十字巷口的时候彻底迷了路。
左右两边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道路，完全分不清区别。
她站在交叉路口犹豫了一会，听见右边的巷子里传出来打架的声音，本以为是小偷被人抓住了，没想到跑过去一看，却发现贺衍倒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是杜鹏。
那伙人还没发现她，只要林盛清悄无声息地离开，还可以在小偷彻底消失前找到他。
她看着贺衍，这个一向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同桌，此时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好像无法呼吸一样，本就苍白的皮肤更加惨白一片，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
杜鹏抬脚踩在他身上，朝地上呸了一口道：“你不挺横的吗？还他妈嫌我吵，还敢踹我桌子，看你现在这幅可怜的样子，爬都爬不起来，我踩死你比踩死一只臭虫都简单！”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贺衍手指紧紧抓着他的鞋底硬生生抬上去，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他，眼底血红一片。
杜鹏眯起眼睛，本就跟缝隙一样的小眼更成了一条线，他把身体前压，脚重新踩在贺衍背上，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贺衍越难受，杜鹏就越兴奋，他把脚收回来，蹲在贺衍面前，一副大发慈悲的表情：“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贺衍冷冷地看着他，抓着地面的手指用力握紧，趁他说话的时候一拳打到他的下巴，力气大得直接把杜鹏打掉了一颗牙。
杜鹏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舔了舔牙根发现一颗牙没了，指着贺衍尖叫道：“妈的给我揍死他！”
旁边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警察来了”，杜鹏一伙人想都没想转头就跑，连贺衍都顾不上了，就给他扔在那儿。
林盛清连忙跑过去，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想把贺衍带走。
贺衍那么高的个子，尽管看起来很瘦，但是林盛清一个人根本拖不动他。
她尝试把贺衍背起来，但是贺衍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表情很痛苦地说道：“药，给我药。”
林盛清反应过来，在他口袋里翻了翻，摸到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喂到他嘴里。
贺衍吃了药后，呼吸终于平缓下来，巷子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杜鹏那群人又回来了。
林盛清搀着他的胳膊把人扶起来，边拖边拽地把人弄走，两人躲到一个废弃的大楼里，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贺衍看上去很虚弱，林盛清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贺衍说不用，老毛病了。
林盛清想到每次杜鹏大声说话的时候，他都离得很远，而且每次早读课贺衍都会出去，便猜想他应该心脏方面有问题。不过她没有去问，谁都有不想说出口的秘密。
两人走出巷子的时候，早就过了林盛清跟祥叔约定好的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犹豫地看了看贺衍，本想让他自己回去，看到他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
在路边等出租的时候，林盛清看到一个人，想都没想直接拉着贺衍转身，眼见没地方躲，快暴露的时候向前抱住贺衍，把脸死死埋到他胸口那里。
贺衍呼吸滞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林盛清的声音隔着他的衣服闷闷地传出来：“我，我有点冷了，抱一会就好。”
林盛清快吓死了，刚刚祥叔肯定看到路边有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当时贺衍的手还搭在她身上，就算林盛清当机立断把手拿开，也解释不清了。与其被抓住，还不如冒点险，只能希望祥叔没看清她的脸。
贺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真的以为她很冷，迟疑了一下，把衣服的拉链拉开，将她裹了进去。
林盛清：······哈！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祥叔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特别看了女生穿的衣服，但是因为被男生挡得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刚想走过去一点，出租车就来了，两人一起坐了进去。
林盛清稀里糊涂地上了车，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心想：完了，我该怎么回家，回家又该怎么解释······芭比q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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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考进一中的都是尖子生里的尖子生，特别是她再一次被分到了重点班，心里还是有不少压力。
不过跟初中的同学不同，可能是年龄更加成熟，可能是性格比较放得开，她明显感觉班里的人要活跃不少，大家聊的话题天南海北，从明星到最近流行什么歌，反而提到学习的很少。
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就在兴奋地讨论当下最火的电视剧，还互相争执男一男二谁最帅，差点为此吵了起来。
林盛清羡慕地看着她们，她自己旁边还没来人，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前门突然闪进来一个男生，一脸兴奋地说咱们班要进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纷纷在问叫什么，男的女的，长得好不好看。
那个男生挠了挠头，说他戴着帽子，长得太高没看清脸，不过据小道消息，来的那人背景很不简单，好像是哪个明星的弟弟。
底下的人纷纷“嘁”了一声，嚷嚷道：“哪个明星愿意把弟弟送咱这来？你就吹吧！”
那个男生见别人都不信他，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咱们这怎么了！咱们学校虽然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是最近几年都能排到省里前三了好吧，特别是去年出了双状元，外面可是有不少人都想把自家小孩送过来，你别不信！”
旁边有个女生问他：“可你说他是明星的弟弟，那应该不差钱吧，干嘛要上这么学习压力这么大的学校？史森宇你就别糊弄人了，上高中还改不掉爱吹牛皮的毛病。”
底下人纷纷笑了起来，那个男生，也就是史森宇，气得翻了个白眼，一甩手一副拉倒的架势，走到座位上坐下来，还不忘补一句：“爱信不信吧！反正人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一个个可别找我道歉，我可不接受。”
话是这么说，但是依然没多少人当真，估摸着最多是个富二代，背景什么的太不靠谱没人信。
林盛清对这种消息不怎么感兴趣，来这里上学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许志强考上了三中，杨春丽跟当初说的一样留在镇子上的高中。
她没有其他朋友，也因为某些原因很难交新朋友，估摸着这三年可能要一直当个独行侠了。
班里本来还吵吵嚷嚷的，突然在一瞬间突然安静下来。
林盛清以为是史森宇口中的那个明星弟弟，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洋站在讲台那里，干净的脸庞温润如玉，笑得很温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静静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扫到林盛清的时候，目光停留了几秒。
等班里彻底安静下来，他开口道：“大家好，我叫白洋，是你们的班主任，未来三年将由我管理这个班级，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一起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
话说完后，底下的人愣了一会，有人反应过来欢呼道：“我去！好帅啊！”
班里的女生啊啊啊啊叫成一团，对于一个这么帅的男老师来当她们的班主任简直是难以置信，比做梦还不真实。
谁不知道一中最多的就是教龄高但也异常严厉的老头子，枯燥不说，还没有新鲜感和吸引力，这么一个年轻还帅的男老师过来带他们，别的不说，大饱眼福了有木有。
白洋转身在黑板上写着一些注意事项，门口走进来一个男生，个子极高，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黑色的发遮住眉眼，只能看到苍白的皮肤，还有深邃的侧脸，嘴唇很薄，泛着点淡淡的粉。
他一语不发地走进来，站在前面朝底下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淡漠。
白洋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用余光看到了，一边写一边让他等一会，等写好了板书，转过身把粉笔放在讲台上，跟男生说道：“既然你是最后一个来的，不如就从你开始，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生的声音很低沉很好听，但也很冷淡，没有任何温度。只说了两个字：
“贺衍。”
白洋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下去，便接着打圆场道：“贺衍同学，你个子比较高，不如就坐在······”
话还没说完，贺衍就走了下去，走到唯一空着的那张桌子旁，看了坐在外面的林盛清一眼，冷冷道：“进去。”
林盛清本来还在想白洋怎么会来这所学校教书，结果就看见旁边过来一个人，连句招呼都不打，冷着张脸跟她讲话。
林盛清：······绝绝子
班里人都在看着，她只能憋着一口气，把书包拽出来坐到里面的位置，同时心里默默地想，怎么县一中比她初中还不如，连个单独座位都没有，还要跟人拼桌。
贺衍一坐下来，就直接把书包扔到桌面上，趴在上面睡觉，完全不在乎大家的目光都还在他身上。
白洋看见贺衍坐在林盛清旁边，眸光闪了闪，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让人上来做自我介绍。
本来按照座位的顺序，很快就要轮到林盛清，但她现在两面夹击，左面是墙，右面是贺衍，难不成踩着桌子出去吗？
前面的女生已经上去了，林盛清有些着急起来，跟贺衍小声地说了好几遍让她出去，贺衍都没动，一副睡着的模样。
幸好那个女生比较活泼，不像其他人更不像某位拽王，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下来，为林盛清争取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女生的介绍就要结束了，林盛清纠结了一会，伸出手指戳了戳贺衍的胳膊，没动。
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把手指伸到他鼻孔下面，还有呼吸，嗯，是活着的。然后，用两根手指夹住。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
班里突然响起嘭一声震响，不少人都被吓一跳，看着贺衍突然站起来，都感觉莫名其妙。
贺衍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很急促很紊乱，黑色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盛清，活像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林盛清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她的事。
白洋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贺衍烦躁地一把将帽子摘下来，手指插进头发里向上撩了一下，冷冷地回道：“没事。”
林盛清指了指前面，示意自己要出去，贺衍把板凳踢开，给她让了位。
嘁。
拽王。
白洋看到他的动作后，不免多注意了他几眼，眼底闪过沉思。
林盛清走到讲台那里，转过身面对大家，只感觉乌泱泱一片人，无数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压力。
她咽了咽口水，把手背在后面，手指绞在一起，小声地说了句：“我叫林盛清，今年十五岁。”
底下有人起哄说声音太小了听不见，让她再来一遍。
林盛清重新说了一遍，但是因为班里讲话的人太多，大多数人都对她不感兴趣，没多少人认真听她讲话。
她想下去，但是角落里又有人说她声音小，听不见，想让她重说一遍，周围的人听此纷纷笑了起来。
林盛清看向那个说话的男生，坐在最后一排，个子挺高但是脸大眼睛小，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时不时跟旁边的人谈论她，一副评头论足的派头。
林盛清不想理他，被捉弄了一次就够了。
她抿着嘴角要走下去，那个男生叫住她说道：“哎同学！你介绍自己了吗？我们可都没听见啊！”
他周围的人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带动班里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人一起笑，夸张的笑声几乎快要把林盛清淹没了。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白洋眼看事情就要过火，就要开口让他们保持安静，但有人比他先行一步。
贺衍直接站起来，走到那个带头嘲笑林盛清的男生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一脚把他连人带桌踹翻，教室里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男生被踹倒在地上，一脸狼狈地指着贺衍问他想干什么？
贺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掀着眼皮，声音没什么温度：“你很吵。”
男生当着全班人的面被人踹翻，脸上直接挂不住了，当即就爬起来要跟他干架。
白洋及时赶到，把两人分开，让那个男生去外面站着，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男生一脸不服气地走开。
贺衍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着睡觉。
林盛清才不会自恋到认为贺衍是为了帮她，看他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估计是刚刚那个男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了，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算了，就算是无心之举，也算是帮了自己一回。林盛清默默地在心里记下来，等着哪天找机会报答回去。
班会课结束后，白洋把她叫出去，还有刚刚那个男生跟贺衍。
四个人走到办公室，白洋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沙发，他让林盛清坐下，还给她接了杯水。
那个男生见此忍不住猜测道：“老师，这不会是你亲戚吧？是不是塞钱进来的啊，我可不想跟这种人一班。”
白洋没生气，倒是贺衍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烦。
白洋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一张表格，他把表格拿给那个男生看，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缓缓说道：“杜鹏，你刚刚的话说对一半，的确有人塞钱进来的，不过那人是你。”
杜鹏脸色一变，捏着那张纸大喊：“不可能！”
贺衍又被他烦到了，直接向后退两步，离他远远的，简直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
白洋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地回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你要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话，老师是不会说的，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在班里不要那么高调。”
杜鹏把表格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的确没有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他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原本嚣张的气焰直接减了一大半。
白洋抬了抬下巴，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向被你捉弄的女同学道个歉，她原谅你了才能走。”
杜鹏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白洋只是似笑非笑地回看他一眼，眼神里带有某种警告意味。
杜鹏只好转身，不情不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对不起”，声音比蚊子还小。
林盛清没说话，白洋问她怎么了，林盛清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回道：“声音太小了，没听清。”
没想到她居然拿自己说过的话还了回去，杜鹏直接拿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希望她不要不识好歹。
林盛清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一双大眼睛清亮清亮的，眼神干净又澄澈，只是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杜鹏，你是不是很困啊，我看你眼睛都快闭上了，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等睡醒了再来找我道歉。”
杜鹏最讨厌别人拿他眼睛小说事，好巧不巧林盛清就踩到了他的痛脚，还拿这件事来狠狠讽刺他，他气得差点把牙都快咬碎了，偏偏还不能对她怎么样，甚至还要拉下脸给她道歉。
白洋站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意思让杜鹏快点，别墨迹。
杜鹏闭了闭眼静，一想到刚刚被林盛清说他睡着了，又猛地把眼睛睁开，咬牙切齿地重新给她道了歉：“对不起，这次你听见了吗？”
声音很大，贺衍又朝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他，一副看着智障的表情。
杜鹏从来没感觉这么丢人过，他把这件事还有这两个人狠狠记在心里，心想着以后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白洋让杜鹏先回去，等人走了，又把门关上重新坐下。
他看了看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看向彼此，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交流。很好，事情没有超出掌控。
白洋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比刚刚的要真诚不少，他先问贺衍：“贺同学，你觉得坐在那里怎么样？需要老师帮你调座位吗？”
贺衍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还是那副冷淡的语气：“无所谓。”
白洋点点头，没有继续劝他，接着把脸转向林盛清，笑容更真诚了：“林同学，你呢？想要调座位吗？”
林盛清很想，特别想，她才不希望自己跟拽王坐一起呢。
但是一想到初中的事，她就觉得自己不能鲁莽，至少开学第一天，要给别人留下好的印象才行。当然，傻逼除外。
于是林盛清也拒绝了：“白老师，我坐在那里挺好的，不用换座位。”
白洋看着两人一致的态度，心想，唔，事情好像超出掌控了。
他又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这次略过了贺衍，重新问林盛清道：“林同学，你要不要再想一下？调个座位而已，不伤害跟同学之间的感情的。”
林盛清直接被白洋猜中了心理，内心忍不住动摇了一下，其实想一想，换个座位似乎真的没什么，而且自己肯定也会很开心。
就在她快要开口答应的时候，林盛清突然产生一丝疑惑，白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教书，而且那么巧还成为了她的班主任。
曲颖说过，白洋已经跟家里断了关系，县一中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学生需要成绩，老师也需要资历，白洋以前只教过小学和初中，能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选拔进来吗？
如果说杜鹏可以塞钱进重点班，那么白洋也不是不可以通过某种关系成为学校里的老师。
本来林盛清还觉得在这里无亲无靠，一个人有些无助，看到白洋后当然很欣喜，但是如果这是某人刻意安排的话······
一个既可以照顾她，又可以监视她，还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
林盛清突然懂了，白洋跟沈非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在高中看住她三年，换取去美国跟周海秀在一起的机会！
白洋还在等她的回答，就看见林盛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然后，他就听见林盛清很乖很乖地回道：“白老师，我很喜欢新同桌，我想跟他坐在一起，您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白洋：······完了，我该怎么跟沈非解释。
贺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看了林盛清一眼，眼里闪过玩味。
时间不早了，因为明天才正式开始高中生活，今晚还需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好好适应一下，白洋只好先放他们离开。
林盛清快要出门的时候，白洋悄悄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谈恋爱啊林同学，早恋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盛清点点头，笑眯眯地回了句：“那我就跟他保持革命友谊，等十八岁的时候再确定关系，谢谢你，白老师。”
白洋：······革命友谊？沈非会信这个说法吗？
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眼睁睁看着林盛清又跟贺衍坐在一起，两人之间就隔了不到十公分。
县一中没有初中管得那么严，平时都可以随意进出，也没有强制要求住宿，就是位置比较偏，周围除了树就是公路，连居民楼和商场都没有。
林盛清本来是想住宿的，但是沈非没同意，每天都让祥叔接送她上学，为此还专门在县里买了套房子，为了让她愿意住进来，还事先把小啵也带来了。
上高中以后，林盛清也没忘记跟乔西亚保持联系，学了一个暑假，她对股票这方面的知识掌握得更多了，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买进，什么时候抛出最合适。
因为担心被祥叔听见，她每次周末的时候都借口去图书馆看书，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打给乔西亚。
这天林盛清正在图书馆后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没注意旁边过来一个人，只感觉手臂被人碰了一下，再眨眼钱包就被那人偷走了。
她对钱没那么看重，但是钱包里夹着一张她跟周海秀的合照，是周海秀没生病前照的，林盛清每次想她了都会拿过来看看，这样才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
可以说，照片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丢了照片就相当于丢了她半个魂魄。
因此林盛清想都没想直接追了过去，跟着跑了五六条街道，她才到这座城市没多久，对这里还很陌生，跑到一个十字巷口的时候彻底迷了路。
左右两边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道路，完全分不清区别。
她站在交叉路口犹豫了一会，听见右边的巷子里传出来打架的声音，本以为是小偷被人抓住了，没想到跑过去一看，却发现贺衍倒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是杜鹏。
那伙人还没发现她，只要林盛清悄无声息地离开，还可以在小偷彻底消失前找到他。
她看着贺衍，这个一向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同桌，此时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好像无法呼吸一样，本就苍白的皮肤更加惨白一片，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
杜鹏抬脚踩在他身上，朝地上呸了一口道：“你不挺横的吗？还他妈嫌我吵，还敢踹我桌子，看你现在这幅可怜的样子，爬都爬不起来，我踩死你比踩死一只臭虫都简单！”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贺衍手指紧紧抓着他的鞋底硬生生抬上去，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他，眼底血红一片。
杜鹏眯起眼睛，本就跟缝隙一样的小眼更成了一条线，他把身体前压，脚重新踩在贺衍背上，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贺衍越难受，杜鹏就越兴奋，他把脚收回来，蹲在贺衍面前，一副大发慈悲的表情：“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贺衍冷冷地看着他，抓着地面的手指用力握紧，趁他说话的时候一拳打到他的下巴，力气大得直接把杜鹏打掉了一颗牙。
杜鹏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舔了舔牙根发现一颗牙没了，指着贺衍尖叫道：“妈的给我揍死他！”
旁边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警察来了”，杜鹏一伙人想都没想转头就跑，连贺衍都顾不上了，就给他扔在那儿。
林盛清连忙跑过去，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想把贺衍带走。
贺衍那么高的个子，尽管看起来很瘦，但是林盛清一个人根本拖不动他。
她尝试把贺衍背起来，但是贺衍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表情很痛苦地说道：“药，给我药。”
林盛清反应过来，在他口袋里翻了翻，摸到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喂到他嘴里。
贺衍吃了药后，呼吸终于平缓下来，巷子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杜鹏那群人又回来了。
林盛清搀着他的胳膊把人扶起来，边拖边拽地把人弄走，两人躲到一个废弃的大楼里，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贺衍看上去很虚弱，林盛清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贺衍说不用，老毛病了。
林盛清想到每次杜鹏大声说话的时候，他都离得很远，而且每次早读课贺衍都会出去，便猜想他应该心脏方面有问题。不过她没有去问，谁都有不想说出口的秘密。
两人走出巷子的时候，早就过了林盛清跟祥叔约定好的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犹豫地看了看贺衍，本想让他自己回去，看到他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
在路边等出租的时候，林盛清看到一个人，想都没想直接拉着贺衍转身，眼见没地方躲，快暴露的时候向前抱住贺衍，把脸死死埋到他胸口那里。
贺衍呼吸滞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林盛清的声音隔着他的衣服闷闷地传出来：“我，我有点冷了，抱一会就好。”
林盛清快吓死了，刚刚祥叔肯定看到路边有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当时贺衍的手还搭在她身上，就算林盛清当机立断把手拿开，也解释不清了。与其被抓住，还不如冒点险，只能希望祥叔没看清她的脸。
贺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真的以为她很冷，迟疑了一下，把衣服的拉链拉开，将她裹了进去。
林盛清：······哈！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祥叔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特别看了女生穿的衣服，但是因为被男生挡得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刚想走过去一点，出租车就来了，两人一起坐了进去。
林盛清稀里糊涂地上了车，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心想：完了，我该怎么回家，回家又该怎么解释······芭比q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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