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页_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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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

  无论所处环境如何,面对的人是谁,他说话总是带着命令的口吻,里面满是不容置喙,主观得令人反感。

  但这都是他的能力所给予给他的同等权利。

  白阅只能轻应,拖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一抬眼,便陷进了汤鄞审视的目光中。

  “爸要说什么啊?”白阅朝他笑了笑。

  “薛源。”汤鄞缓缓开口,用微哑的嗓音说出了被白阅谨慎小心地放在心尖上的人的名字,并肯定道:“你跟他很熟。”

  白阅怔住。

  “我前两天调取了你从淮城回来的高速路收费站的监控录像,那天开车送你来的人,是薛源。”

  白阅顿时敛了笑意,冷下脸,“爸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汤鄞却笑了,颤着手点烟,刚点燃,烟又从他指间掉落在桌面上,“怎么认识的。”

  正燃的烟头将桌面上的画纸烧穿,呛人的焦味与烟草香交杂,白阅抬手拿起水杯用杯底将火星碾灭。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倚在桌沿边垂眸看着汤鄞。他咬着唇,脚踏实地的落定感给他带来的心安令他能有底气地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跟薛源是挺熟。”忽略了他的询问,不顾他微沉的神情,白阅继续说:“因为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们牵过手,接过吻,还做过爱。如果他不是您的亲儿子,我或许还会给他生个孩子。”

  他边说着,边勾着唇在笑,话音刚落下,面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夹带着凉风和苦涩信息素的味道迎面而来。

  太迅猛,白阅还未看清,便感受到对方的手掌落在他右脸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带有羞辱意味。

  这一巴掌,汤鄞用尽了全身力气,惯性使他身躯踉跄,也让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白阅因冲击力而全身后仰。裙浩柳吧期武零灸漆贰伊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窗户边缘,才未从大敞的落地窗口摔出。

  二十七楼很高,白阅望着漆黑楼底有些眩晕。

  也在此刻,疼痛终于慢慢地爬上了他的痛觉神经,火辣刺痛的脸颊叫他清醒。

  “我让你说这些恶心的话了吗。”汤鄞冷声道。

  白阅抿紧了唇。

  在决定从汤鄞的药物上开始下手,准备久留于S市等待他药物过量出现并发症的白阅根本不知道汤鄞已经将他查得明明白白。

  他当时只想着,要用最稳妥的方式获得薛源的安全。

  可在这一刻,他得知自己的所有几乎都被汤鄞在暗查,并查得迅速且准确,猛然升起无力与挫败感让他心凉。

  胸腔像是破了个口,血液黏答答地流了满地,刺骨寒风尽数往里钻,凉得他身体的骨头缝里都疼。

  白阅转过身,看见他眼中有久居高位所带来的镇定,这样的镇定仿佛是在嘲笑白阅愚蠢的隐瞒行为。

  风吹得他发丝凌乱飞扬,将他视线遮挡,于是他再次听见了嘀答水声,溅在小水滩中,惊起涟漪。

  随即,汤鄞许多天前的话语回荡在他脑内无法离去,一遍遍循环,再放大。

  所以白阅清楚的知道他没法儿再等待了,他需要立刻让汤鄞不能离开这间画室去度过沉静黑夜,并走向明天。

  他开始焦虑地啃咬手指思考该如何做。

  “滚出去。”汤鄞喘气,“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也别让我再发现这些事。”

  这样的厉声警告在白阅听来,却是催促他冲动的号角。他啃得指甲缝都渗出血丝,铁锈味在他口腔蔓延,而后他低头去看手,脚边一管湖蓝色的颜料落在他眼底。

  白阅见此,轻笑起来,手摸索着身后不远处的玻璃窗,说道:“就在你站着的那个位置,我见过妈妈和她的学生在做爱。”

  汤鄞却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将颜料拾起,随后突然起身掐住白阅脖颈,“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爸,你需要知道这些。”白阅握住他手腕,步步后退,直至脚后跟抵到窗槛才顿步,“你得直面事实。”

  在汤鄞当着白阅的面发病,揪住母亲头发将她强拽进卧室里辱骂,待状态稳定下来又告诉白阅他很爱这个家时,这句话卡在白阅嗓子眼迟迟不敢溢出。

  汤鄞的沉稳从容给了家门外的所有人,剩下的疯狂只等回到家,关上门,便宣泄在一楼大厅、二楼画室或三楼的书房里。

  愿意陪伴他的人只有白阅的母亲,也只有她,会让白阅多体谅汤鄞。

  即使白阅再厌恶汤鄞,也不得不因她展现出来的爱意而进入名为美好的假象中。所以他会在得到薛源的存在时恐慌,会面对着身体正常的薛源自卑,他的潜意识里重视着这个家,直到母亲带着他自杀未遂。

  那是高三上学期,白阅还没有办理休学,他在老旧教学楼和篮球场处来回行走,北风呼啸,枫杨树的叶片飘落满地。

  母亲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亚麻色围巾下摆的细流苏也随着风在晃。

  “小阅。”她哑声喊他,“妈跟你住两天,好吗?”

  也是在这两天中的一个深夜里,她将白阅绑在床上,烧起了炭火。

  朦胧白雾逐渐充斥整间屋,她向白阅道歉,说自己无法逃离命定的信息素牵制,“汤鄞的信息素让我没有自由。”

  这句话白阅没听懂。

  空气稀薄,他意识逐渐模糊,恍恍惚惚间,他突然听见了薛源的笑声,清朗而温柔,大方且恣意,这是白阅曾经羡慕过、嫉妒过,最终却又沉迷的声音。

  与篮球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一起,将他重重敲碎,再又拼凑完全,刻以薛源的名字。

  就着烟雾,就着隐约笑声和痛苦,白阅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辽阔湖泊上的一叶扁舟,没有掌控自我的权利。

  十六岁的白阅迷茫混乱,而今白阅二十三,稍微能清醒些许。

  “我是你父亲,放尊重一些。”

  白阅讥笑,“在你利用信息素强暴你姐姐时,你有这样告诫过自己吗。”

  他看着汤鄞,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脚试探性地踩上窗槛,可却连身子都还没来得及后仰半分,便被汤鄞掐着脖子拉回来。

  他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头部猛烈地撞击地面使他短暂性耳鸣,他想撑起身,而汤鄞却猛然抬脚踩在他后颈腺体处,并释放出信息素压制他。

  “汤阅,你到底想做什么。”

  空气里浮着苦涩辛辣的信息素好像有实体,是细微颗粒状的,能呛进白阅鼻腔嗓间,或从毛孔钻进融合在他血液里。

  他浑身开始发热,四肢疲软无力,紧咬着牙伸手艰难地去够被他压在手臂下的一把折叠美工刀,抢在汤鄞正要再次开口询问前推出刀片,趁汤鄞稍有松懈便抬手迅猛地将刀扎进汤鄞小腿。

  血浸湿了汤鄞的西装裤。

  白阅挣开他,颤着身躯撑住桌子站起身,又腿软倒下,笑着说:“你明明猜到了的。”

  说完,他抬眸看向汤鄞。

  汤鄞心悸。

  在他搬出老宅时,他就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正常的Alpha子嗣稳固地位,这是白阅的母亲无法给到的,所以他只能向外找寻解决方法。

  淮城很小,又偏远,新生儿的啼哭与薛源的痛苦在汤鄞的生活中掀不起一丝波澜。他等待新生命的降临,又选择放弃不满足他需求的生命。

  直到白阅的母亲在前些日子用离开的方式,将他步步逼向恐慌。

  因为这场凄惨壮烈的自杀,汤鄞开始被家族里的人监视,过往所有行踪也正由人一点点调查。

  在这个时候,淮城市郊的那栋洋房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他向汤邺提出了荒唐大胆的请求,却被汤邺厉声拒绝。

  “哥!你当年让我对薛源那件事已经被妈知道了,现在她也在查我!”

  那天争执结束后,汤邺走得匆忙,皮鞋底踏在楼阶上的声音与他的拒绝一样急促。汤鄞独自待了半晌,而后走出房门,恰好迎面撞见刚从画室出来的白阅。

  白阅看他的眼神漠然,但又随即抿唇,乖巧地笑了起来。

  汤鄞知道,白阅听见了。

  但他没有想到,他的孩子会因此想要他死亡。

  这是磨了好几天的结果,晚点睡醒修文,再更一章。

  第33章

  “回家去。”

  沉默了许久的汤鄞终于开口,扶着墙与桌沿,挪到椅子上坐着。

  腿上的伤口并不严重,但钻心的疼。汤鄞靠着椅背与白阅对视,屋子里的寂静与尘埃将俩人的距离拉得很远,并放大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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